因为晚上睡得迟,姜愿一般都是睡到临近中午才会起来,她醒来先翻了光脑,发现没有一条来自宋宴山的消息。
姜愿知道他作息规律,七点起床,习惯先煮壶浓茶,然后就着茶香,浏览当日的晨间时政新闻,没道理还没看到这条消息。
姜愿犹豫了下,又给他发去了条消息:【给你买了礼物,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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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山听到提示音时,还以为是幻听,他窝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因为发热而滚烫起来,肤色烧得通红,浑身乏力。他已然没有力气去计较,去生气,修长的手指在茶几面上拨弄了好会儿,终于拿到了光脑。
算了吧,现在他只想见姜愿。
宋宴山低声咳嗽着,输入了两个字:【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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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在刷牙时看到这则消息跃到推送栏上,有些出乎意料,宋宴山的表现有点冷淡了,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礼物。是因为觉得她囊中羞涩,买不起贵重的好的礼物,所以不期待吗?
姜愿脑海中才冒出这个念头,就被她推翻了,宋宴山并不是这样的人,倘若他真的轻贫贱,当时便不会将她带回家还这么帮衬她。
姜愿回了消息:【吃了午饭就来。】
她下楼的时候,陆运正在苦闷地吃着猪脑喝着核桃奶,这是姜愿钦定的补脑套餐,陆运没有抗争的余地,只能五官皱巴巴地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
偏偏姜愿跟小美点了碗牛肉粉,上面撒了红红的油泼辣子,闻着香,看着开胃,陆运顿觉委屈,试探地将筷子伸向牛肉粉,被姜愿一筷子拍开。
姜愿瞪他:“老老实实吃你的营养餐。”
陆运“呜”了声,悲伤地扒饭。
姜愿道:“我吃过饭去趟宋宴山那,之后就直接去上班了。”
陆运筷子一停,过会儿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他让你去的?”
姜愿道:“不是啊,我要把礼物给他,当然是我约的他。”
陆运便没有再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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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拎着纸袋敲宋宴山的家门,却半晌都没有人应答,她的脑袋上竖起猫耳,贴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饶是猫的听觉再灵敏,也没听到些许动静。若非早些就和宋宴山约好,姜愿还真以为屋里没人。
“那就抱歉了。”
姜愿边想边化出原型来,目标是防盗窗上还留着道三指宽缝隙的天窗,这样窄的距离,一般的动物都过不了,唯独水做的猫可以轻易地钻过。她带着些愧疚私爬人住宅,可当轻巧落地时,却被吓了一跳。
宋宴山竟然晕倒在地上!
她连还搁在外头的礼物都忘了,忙跑了过去,可慢慢的,她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因为她看清了宋宴山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破了,清晰地印出二十四道抓痕,是野兽所致,更确切来说,是被狗爪所伤。
但她也只是一晃神,那些伤口因为没有好好得以医治,现在已经发炎烂出脓水来,看上去很狰狞丑陋。这恐怕也是宋宴山烧得全身都变红的缘故。
姜愿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他们用担架将宋宴山抬下去,姜愿也跟在一旁。
昏迷不醒的人,白色的担架,匆乱的步伐,晃动的人影,催命般的警报声,一切都和母亲死去的那年重合,姜愿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脚步都开始发软,最后因为心理阴影导致的恐惧让她只能扶着什么东西往外走去。
护士以为她是因为担心,特意搀着她爬上救护车,安慰她:“没有关系,只要还有生命体征,就能救回来。”
姜愿胡乱地点点头,但目光触及到宋宴山泛红的脸颊,又像是触电般慌忙移了开去。
她觉得好闷,需要透气。
幸好宋宴山还有气,她口袋里也有钱,往医疗舱里兜了圈后也救回来,最后只需要挂点用来消炎的盐水就好。不过医生特意叫住姜愿提醒她:“你这朋友醒来后你要好好提醒他,下次无论受了什么伤,都要及时包扎,没事不要泡盐水!”
姜愿懵了:“他皮开肉绽的还去泡盐水,疯了?”
医生道:“如果不是泡了盐水,伤口也不会发炎溃烂成这样,你得感谢现在科技发达,有了医疗舱,不然换做从前,他这伤口位置要截肢都不好截。”
姜愿彻底愣住了,她下意识回头看躺在病床上的宋宴山,黑发软软地枕在脑后,睡颜宁静又乖巧,哪里能想到他会做出如此自虐的行为来。
医生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姑娘,你跟你男朋友聊一下,他是不是抑郁了啊?不开玩笑的,抑郁的人很有可能有自杀倾向的。”
姜愿被‘自杀’二字刺激得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那天姜愿请假没去上工,她边看书边守着宋宴山,太阳渐渐西斜,月亮又慢慢东升,她都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病床边上,看书,看宋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