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男人。叶舟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咪咪眼。给出了唯一评价。

放到人群里都不能被发现的长相，缺乏阳光照射才因为白净显出一丝的养尊处优。知道他是商人，不过也没有常见的野心和贪婪神情。叶舟的视线扫过对方长着茧子的双手——如果不是这个，倒也看不出来和一旁的明艳少女有血缘关系了。虽然他现在也不大相信。

“刘先生和蓝猫小姐对吧。”温和的笑容，他很乐意对于同胞释放自己的善意。“我应该没有记错。”

不知道有没有睁开眼，刘吐出一口烟雾。“是的，还不知道先生贵姓。”

包裹在粉色绸缎里的画皮咯咯笑了起来，对于男性来说也算得上宽大的骨架居然也能撑起这风情。“免贵姓叶。”他放下腿，神色半梦半醒，“我就说在哪里见过刘先生。”

“刘先生是知道些什么吧。”诡异的金色眼睛流光溢彩，冰冷地流动着。

刘这次没有当谜语人的机会了。他是个商人，自然会想着利益最大化，安全才是第一要义，中庸之道刻在骨子里面又怎么会忘记。但是他也是个，从底层爬出来的“卑劣之人”，放手一搏才是亡命之徒唯一生存方式。

一只手伸了过来，“我想我知道刘先生想要什么了。”

刘终于难得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滑腻腻的手心，温软得不像是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蓝猫就在身边，刘觉得自己还能够说出更加“深入”的话语来巩固自己和这位亡魂的关系，而叶舟对此无知无觉，只是用那双似乎拥有自己生命的眼睛看着刘。

“那我可是很期待和叶先生的合作的。”刘一把搂过蓝猫，她顺从地靠在刘身上，柔弱无骨。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烟雾缭绕之下，叶舟的面容也模糊不清，“那您现在可以放我走掉吗？”叶舟歪歪脑袋，自认为动作看上去是示好。“我现在可能有些着急去，额，拯救谁。”

空气瞬间静下来，接着，刘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大笑，笑到捂住自己的脸，扬起头都还会感到呼吸不畅。“还真是请根深种啊叶先生。”笑着摆了摆手，“我可没有限制叶先生自由的意思。”

叶舟依靠在门边，对着二人颔首。门外的世界居然就变得空气清新了，关上房门好像就永远和这个醉生梦死的天堂说再见了，叶舟看着一点点消失在门后面的绿色蓝色身影，隐隐约约看见了围绕着芳草飞翔的蓝色蝴蝶，轻笑一声。

他其实没什么文化，看不懂庄子在说什么，但是生活在混沌世间而感到虚假心凉却也有过不止一次的体验。从前他不过孤身一人，那站在地狱门口徘徊上千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现在可是很着急的！毕竟前辈现在抛下自己下落不明了呢。

抱歉啦，叶舟在心里又对着刘三鞠躬。

自己找到出路的蝴蝶才是自由的生物啊。

夜色匆匆，叶舟逆着人群走着，提着裙摆还是会显得非常狼狈，落跑新娘一样的可爱少女招来了许多猥琐下流的视线。叶舟踩到一处泥泞，雪白衬裙也沾染上污秽。也不能怪他吧，这么大的一条裙子，只有被前辈领着才能保证百分百走在红毯上啊。

他的辫子早就散掉了，如墨长发遮挡了半张脸，因而没有人看到那双本来就不属于人类的金色眼瞳此刻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忽闪，叶舟的视野也逐渐缩小，整个伦敦城的立体地图在脑海里却越来越清晰，但是不管是哪一个角落都找不到黑衣白发的送葬人的身影。

一滴汗水砸在地上，别人还以为浑浊的原因会是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