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寻找女儿的母亲名唤汉娜·优格,与女儿梅·优格生活在邻近的岛屿。平日里靠写些稿件和打些零工赚钱。因前不久出版的稿件大受欢迎,赚了一笔钱,加上梅·优格生日在即,于是起了带女儿出门游玩的心思。
“因为本来就不是特别远的地方,而且也时常有宣传单发来我们岛上。镇上的居民也有去那里玩然后归来的,都是赞口不绝,说有很多新奇的事物。我想着平日里忙着工作赚钱也没怎么陪梅一起玩,以往的生日也是一个蛋糕和小礼物简单地过。这次好不容易有了点钱,就想着带她出来好好玩玩。没想到……”
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强迫着自己平复情绪。
“梅是来到这座岛上第三天失踪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因为梦幻蛋糕屋有限时限量的蛋糕在三点开始出售。我们之前两天也来这里买过,梅很喜欢吃,所以我们第三天也来了。我本来是和她一起排队的。然后我们听到有个男声宣传他家刚研发出的一款新甜点,可以免费品尝。梅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想去看一下。可是梦幻蛋糕屋的甜点她也想吃。于是我让梅在这里排队,让前后一同排队的人照看一下她,我去那个发出男声的地方看一下情况。
可没有想到,那个卖甜点的人说他的甜点是给小朋友免费品尝的。我没有带着小孩,所以不能领取。我只好回去找梅,可是梅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之前拜托照顾的一起排队的人也不见了。我慌了神,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从队的最前端找到最后端,在从最后端找到最前端。可是怎么找都没有相似的身影。我喊了很多遍梅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然后有一个好心的女人看不下去了,来对我说,我的小孩可能是被拐卖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拐卖……为什么是这个词,为什么会发生在梅身上,我只是离开了一小会,甚至连五分钟都没有。梅就这样不见了,我情愿相信她是忽然躲起来和我捉迷藏。可是那个女人说这在岛上很常见,但我从来没有在宣传单上看见这些啊,而且也没有在岛上看见任何小心人贩子的标语!如果我有,如果我能看见,我肯定不会离开梅一分一秒!我甚至不会来这座岛,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啊!可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没有标语写过。”
艾露儿抿紧双唇,神色间有克制的愤怒。特蕾西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而玲玲已经在和汉娜一同流泪了。
“那个拦住我的,好心的女人带我去了岛上的失踪儿童互助协会,让我在那里登记情况。她以前也不小心弄丢过她的女儿,但好在有协会和大家一起帮助的力量,把女儿找了回来。协会的帮助是不要钱的,一切都是免费的,还会一直提供住宿。据说这是中将涅瓦尔决定的。总之我很感谢他……虽然没有见过面……毕竟我身上的钱有限,能有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太好了……可是梅,我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回你……”
汉娜泣不成声。
气氛沉重下来。
玲玲也在悲伤地哭,“呜啊啊,特蕾西娅,汉娜好惨啊。我们一起把梅找回来吧,我不要吃甜点了。我们把梅找回来再吃吧。”
特蕾西娅拍拍她的手以示做安慰。等到哭声渐息,她才继续开口问道:“我还有几个问题。”
但她的发问还未开始,艾露儿抢先打断了。“是有关当时汉娜让照顾一下梅的前后队友吗?我这里有记录,你可以看一下。”
她递过手中的笔记,特蕾西娅注意到艾露儿的手十分白皙,也未有任何劳作过的痕迹。
有钱人,贵族或其上,她断定。
特蕾西娅接过她的笔记看过去。
排在汉娜前面的是一个男人,黑色头发,带着金丝眼镜,长相很文雅,穿着黑色的休闲装。很高。汉娜本身有一七米多,那个男的约有一米八左右。
而她后方的是一个女人,戴着墨镜。声音有些矫揉造作地扭捏,看起来小小个,穿着灰色的上衣和长裙。
那个喊有免费甜点的是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棕色头发,也戴着墨镜。顺便希卡利大街的所有店都表示没有这样一个员工,近日来也没有研发出新甜点。
带汉娜去儿童互助协会的是本地居民。因为之前丢失的女儿被协会帮忙找回,所以平日里也会时不时去那里看不看能不能提供帮助。
艾露儿补充道:“帮她的那个女人我认识,儿童失踪的事我一直在查探情况,也经常会去协会,偶尔也会打个照面。”
“原来如此,看起来是团伙作案。”
“嗯,而且是长期作案。我询问过之前走失儿童的家长们,也有和这几个人相似的特征。但是岛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虽有特征,却又不明显。一米八的男人和小个子的女人并不少见。”
“如果是长期作案,应当有个据点。”
“并且还有里应外合的人!”
特蕾西娅抬头,“嗯?”她倏尔想到,问,“说来,既有失踪儿童互助协会,这岛上失踪的孩子很多吗?”
艾露儿沉默了会。“我不太清楚其他岛屿的情况,但协会每个月会增加2-3张传单……也就是说,每个月大概会失踪2-3个孩子。”
特蕾西娅些许困惑,“在这种有海军驻扎的岛屿上……定期定量?也没有什么防止小孩走失的标语。岛上的人对这些视若无睹吗?”
艾露儿看了一眼还在垂泪的女人,略显犹豫。特蕾西娅心下明了,对玲玲说道:“玲玲,你先在这里和汉娜呆会,陪下她。我和艾露儿有些细节方面的事去那边讨论。”
玲玲倒是很爽快地应下了,汉娜则有些惶恐,“是我一直在哭,打扰到你们了吗?”
特蕾西娅劝慰道:“没有。只是哭也是很耗费体力的一件事。艾露儿之前已经和你聊过很多,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情报。我希望你可以先好好休息,这些情报我问艾露儿也是一样的。”
“好的,好的。麻烦你们了。”
特蕾西娅和艾露儿来到离二人稍远的角落,她继续问道:“所以,岛上的居民每个月定期失踪2-3个小孩,却没有任何反应?”
艾露儿定定地直视着她,数分钟过后,才答道:“失踪的都是岛外的人。我说人,是因为失踪者其实不止儿童。但成年人和儿童不一样,儿童总是有母父陪伴身旁。而且,中将涅瓦尔只成立了失踪儿童互助协会。”她沉默了会,又续说道,“岛上的居民确实也丢过小孩,但基本全部被寻回。找不回来的,基本都是岛外的孩子。剩下的,是贫民窟的孤儿们。”
艾露儿看向远处绿意盎然的风景,平静道:“这座岛屿虽然繁华,但依然有贫困之地。”
特蕾西娅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提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中将涅尔瓦是什么样的人?”
艾露儿有些嘲讽地笑了,“为民为岛,人人敬仰的好海军。岛上的剧院时常会有赞颂他事迹的戏剧上演。我记得,对,今晚的艾露拉剧院就会有一场。你可以去看。”
“你呢?”
“我自幼就生活在这里,无需看一遍又一遍。”
特蕾西娅不再发问,和她一同眺望着相同的风景。良久,才说道:“我没什么好问的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