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像是做梦,至少对于安蜜儿而言,一切都像场梦。
那个特蕾西娅称之为妹妹的小女孩,仿佛怪物一般,几乎人挡揍人,佛挡揍佛,一路毫不留情势不可挡地将所见所视之敌人统统揍飞在地。
在她的助力下,士兵们恍若孩子手中的玩具般脆弱。
特蕾西娅带着她爬到了玲玲的肩头,至于长面包,则在身后慢悠悠地跟着,反正也没了敌人。
“房子……烧起来……要怎么办?”安蜜儿断断续续艰难地问道。
特蕾西娅沉默一瞬:“那是我的错。”
“欸,特蕾西娅做错什么了吗?”
“玲玲……”
她给玲玲布置的任务是:当看见火光时,冲进小镇找她。
玲玲和长面包都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唯独她因为对风势的错估导致了如此大的意外。这一场火灾对镇上的居民造成的损伤绝对是巨大的。而现在的她显然无法弥补。
特蕾西娅看向身后的火光冲天,与先前相比,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天空也阴沉沉下来,似有下雨的倾向。
空中隐约传来镇民的哭泣声。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安蜜儿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最终特蕾西娅回过身来,道,“就让这场火烧到国王那边去吧。”
“这是……?”
特蕾西娅沉稳地注视着安蜜儿的双瞳:“我要推翻国王的政权。”
“推翻!推翻!”
玲玲根本没搞懂具体的意思,只是依旧很快乐的附和着。
安蜜儿长久的,不发一言与特蕾西娅对望。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欸,我……可以吗?”她开口,尚有些犹疑不定。
“在处刑台,你不是朝我跑过来了吗?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她不拒绝,我要让这个人成为我的同伴。”
安蜜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那是……”她又渐渐垂下头去,“可是……镇上的人们都很讨厌我……我说话……总是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安蜜儿缓缓地点了点头。
*
安蜜儿不知道是从何时起,说的话具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
简单的几个例子:让别人滚出去,那个人几秒钟后便会因为脚滑或忽然扭到脚踝摔倒在地骨碌碌地真的滚了起来;又或者,让别人去死,这句话当然不会造成对方真正的死亡,但那人在数分钟后必定遭受一场不幸的事,诸如被野狗追,莫名的摔倒之类。
渐渐地,镇上有了传言,说她妈妈和克莱金儿的死都是因为她恶毒的诅咒。
三人成虎,很快不真实的传言也成了真实,她就这样成了那个“乌鸦嘴女孩”。
她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又谈起来了克莱金儿,她谈起她的样貌,她的性格。她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说出口。在这里,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促使着她,让她可以安心的,尽情地诉说着过往的一切。她觉得必定有什么存在默默包裹住了那一切。
她一遍一遍地说着,哭着喊着,口齿不清,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她说她的母亲,说克莱金儿,说那之后她跌跌撞撞的人生。她觉得自己的悲伤与痛苦自己都要承受不住了,可特蕾西娅就这样听下去了,未出声阻拦,毫无不耐之色。她握着她的手,就这样安静地,坚定地听了下去。
到最后,她靠着特蕾西娅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痕。
*
“你觉得那是什么?”
特蕾西娅问长面包,长面包抬头撇了她一眼:“你指那女孩奇怪的能力?”他眯起眼,装模做样地沉思片刻,“恐怕是这丫头什么时候吃了恶魔果实吧。这世上大部分奇怪的能力都是恶魔果实带来的。”
“我也这么觉得,你知道什么果实具有这种能力吗?”
“拜托,船长,我只是个厨师,不是恶魔果实研究专家。”
特蕾西娅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今天很晚了,我们都先睡吧。”
他们睡觉的地方不是安蜜儿的家,而是船上。其中一个简单的原因是安蜜儿的家太小了,装不下玲玲庞大的身躯。
安蜜儿醒来的时候,正是清晨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