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冤枉啊……”
贵妃与二皇子狼狈不堪,张牙舞爪,但均未奏效,纷纷被拖走。
太后眼梢垂着,嗓音低颤:“皇帝病重,前朝后宫不能乱,后宫由皇后管制哀家很放心,至于前朝……”
她环顾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四皇子身上:“前朝便由四皇子监国,相国与蒋御史从旁辅佐。”
皇后眸色瞬变,但极快恢复平静。
“谨遵太后旨意。”众人应是。
皇后以为陛下侍疾为由,宣召亲王郡王入宫陪守,她除了每日卯时前往探望,大多留在寝宫内料理杂事。
当六王爷被宫人带进殿时,皇后正坐在凤椅上,愁容满面。
“娘娘,六王爷到了。”宫人小声提醒着,随后将门从外关紧。
六王爷不作声,走到扶椅处落座。
“皇上此番中毒怪异,贵妃与二皇子再愚蠢,也不至亲手给自己埋下隐患,这事不对劲。”
皇后冷静分析,她对二人脾性了若指掌,贵妃瞧着雷厉风行,可是耳根软易受蛊惑,二皇子更不必说,矜贵高傲,自负自大。他们的心机不至对皇上下手。
“会否……有人借机生事?” 她挑眉看向下首男子。
六王爷清了清嗓子:“不必多虑,眼下不应思量真相如何。”
“你的意思是……”
皇后几日来心乱如麻,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绝佳机会,可以一举铲除二皇子与贵妃。倘若让他坐实是弑父弑君的罪名,将再无翻身之日。
“还是不成,陛下也曾被当年的四王爷诬陷,说他谋害先帝,只不过那时四王爷并未成事,不过是要借机泼脏水,现下圣上是实实在在中了毒。”
皇后有所顾虑,哪怕强加罪名,难保不会让陛下生疑。
六王挑眉:“此一时彼一时,皇兄如今已不是当年的皇子,无论过去如何想,现在身处高位,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哪怕是亲生儿子。”
地位不同,想法不同,六王深谙人性。
皇后缓缓点头:“既如此……皇上中毒之事,便有定案,还要辛苦王爷协助,总归要让太后那方无异议。”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当提及世子情况时,六王摇头不言。
太医院日夜不停,为研制缓毒汤药加派了不少人手,皇上连服三日后,终于能睁开眼,勉强半卧着身子。
二皇子弑父篡位,在六王的运作下变得证据确凿,陛下知晓几度晕厥。
法子倒是简单,六王不知从哪儿寻了数十个被姜仙人欺骗的“百姓”,声称其并不会医术,仅为卜卦先生,又在他的包袱中找到地契,追溯其源,乃二皇子相赠。
最终安排一位姜仙人的徒儿,受不得刑,坦白他师父被二皇子要挟为陛下下毒。
计谋拙劣,架不住审断之人为惊弓之鸟的陛下。太后哽咽为孙儿求情,皇上方才饶其死罪,下令终身囚禁,贵妃则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二皇子众多党羽,以贵妃母族为重,其兄长知悉妹妹与外甥境况,一口气没上来中风卧榻,而同辈中,董观被傅祺章联合官员参奏早已下马,其余依附官员人人自危,分崩离析,无主心之骨,难成气候。
远瞧着是参天大树,但实则枯干烂枝,不堪一击。
傅祺章背手看向院中槐树,沉吟不语。
“傅大人极擅借势而为,看来本王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人。”四皇子饶有兴致欣赏堂中画作。
在整件事情里,他的手干干净净,未沾染丝毫血腥,也未被任何人怀疑。
除了最初向二皇子举荐的谋士,意外坠马,他深感遗憾。
毕竟那谋士是他在五年前,就安排在二哥身边的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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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皇上卧病,四皇子监国,千秋宴推迟。
周喜稔乐得自在,但一直欢喜不起来。那日在湖边见到两匹小马后,她连续几日前往郊外,都没有偶遇那个人。
少女倚靠在窗边软塌,手中拿着一支箭,细细观赏,箭尾那抹蓝似有些许减淡,皆因她时常握在手中。
其实……陆丰凛平日生人勿近的样子,在她看来全然伪装。
表哥说,她有了喜欢的人。
在那瞬间,脑海中闪现的人影仿佛有重合。可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重合的人影都长着同个模样,周喜稔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女君!”小月气喘吁吁,跑进来打断了她的沉思,“女君,沈公……沈公和沈夫人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