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陈凌云只想立刻回家洗个澡跨个火盆再找个庙拜拜,随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想再出门。
但现实残酷,陈凌云稳住身体平衡,睁开眼后还是得面对令人崩溃的场面,他看着面前这只颇为眼熟可谓倒霉根源的信鸽,眼中充满对红烧鸽肉的渴望。
“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秦岚悠悠起身走了出来,靠在门框边双手环臂看向站在走廊边缘的两人,挑眉问道。
“……有你的信,殿下。”陈凌云干笑一声,托着鸽子走到秦岚身前,鸽子看见秦岚便张开翅膀扑腾一下,飞到秦岚头上,不动了。
秦岚又挑了下眉,抬手将鸽子从自己头顶抓了下来,轻松将绑在其脚上的信纸摘下,松开手,鸽子抖落几片羽毛,叫唤一声,飞到了陈凌云头顶。
这鸽子是由专人训练的,原本只有秦岚一位主人,但被秦岚强行逼着认了二主,如今也只有他和江渲使唤得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信。
但秦岚脸色未见喜悦,反倒沾染一丝沉重,连眉头都紧蹙起来。
秦岚走之前特意和江渲说过有事就放信鸽,按江渲性格,一切在掌控之内能够解决的事都叫小事,哪怕咬碎牙往胃里咽都用不着信鸽。
只有遇到自己难以解决,不但威胁生命还会影响计划的大事,江渲才会被迫开口求援。
秦岚右眼皮狂跳,手上动作不乱,平静展开信纸。
信纸上的内容相当简短,笔迹堪称龙飞凤舞,两字连三笔,写着:“刚刚秋德来了,说想和我聊聊天。”
“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
这句话下方蕴着一团不深不浅的墨迹,显然写这封信的人握着毛笔停留了一会儿,以至毛笔上的墨汁都坠落。
为了方便缠绕在鸽子的脚上,信纸窄而长。秦岚目光在那团墨迹上停留一瞬,才伸手慢慢展开余下被卷起的信纸。
在看到信上写的并非紧急事件后秦岚不自觉松了口气,却又在看见内容时整个人紧绷起来,此时更是心跳如雷,连呼吸都变得深而长。
“他说,你喜欢我。”
秦岚眼睫一颤,好悬没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连做三个深呼吸才平稳下呼吸。
秦岚并未掩饰,倒叫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杨舟与陈凌云两人有些意外。
毕竟他二人认识秦岚起,他就是一副云淡风轻懒懒散散的模样,似乎天空坠落也不能使其动容分毫。
也只有一人能够轻松调动起秦岚情绪。
这人是谁不言而喻,杨舟与陈凌云皆心知肚明,也猜到了来信的是谁。
“出事了吗?”杨舟最先开口,往前一步,却见秦岚骤然抬眸下意识收回信纸后退。
短短一息,秦岚便收拾好表情,抬头看向杨舟时那一丝罕见的失态早已消弥无踪,神情重归平静。
杨舟:“?”
杨舟与秦岚对视两眼,顿时了然,闭上嘴,重新退到陈凌云身边。
陈凌云:“?”不问啦?
陈凌云一脸茫然还等着杨舟解惑呢,看他退回来,抬手捂住嘴,压低声音问他:“咋啦?”
“别问。”杨舟面色冰冷,微微偏头看向陈凌云,抬手在自己脖颈前比划两下,冷声说道:“会死。”
短短四个字,便打消陈凌云茂盛的好奇心。
二人站在雅间廊边,眼神不约而同落在秦岚身上,看着他将卷曲的信纸折叠几次收至怀中,面不改色抬步往楼下走去,皆是一脸茫然。
杨舟倒是没有多言,转身就要跟着秦岚离开,倒让陈凌云左右为难,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想走又不那么敢走。
“诶等等。”情急之下,陈凌云也顾不上其他,伸手拉住杨舟衣袖,匆忙问道:“我我我呢?”
杨舟奇怪地看他一眼,反问:“你什么?”
“我做什么?”陈凌云眼中茫然。
杨舟更茫然,面上不显,“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二人对视一息,直到楼下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呼唤杨舟才反应过来,带着陈凌云往下走,说道:“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就是,殿下应该有事儿要忙了,估计顾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