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作为委托人,是有资格直接进入拍卖会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江渲沉默了一息,诚恳道:“秦岚以皇子的身份去拍卖会,肯定有包间。”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
“罢了。就当亏个消息,我迟早坑回来。”江渲从怀中摸出白日戴在身上那把折扇,一甩,开了扇面。
洁白描金的扇面遮住了倾泻在江渲脸上的月光,吞噬了月亮。
扇面一开一合,黑夜转为白昼。
打更人比太阳先醒,空旷街道开始充盈面食香气,接着是人声,睡了一夜的太阳这才被吵闹声喊醒,缓缓睁眼。
江渲靠在窗棂上,顶着黑眼圈慢慢打了个哈欠。
“公子确定不用雪茶跟着吗?”
“云锦阁离刘府就隔了不到两条街。”江渲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语气懒散:“动作快的话,我午膳时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雪茶看着江渲在回答完他之后打了第三个哈欠,怀疑自家主子大概是半夜做贼去了。
“距离拍卖会还有一个时辰呢,公子要不小睡会?”
“早点去才好。”江渲眼睛都闭上了,含糊答道:“要是我午膳时没回来,也别等我,你自己吃就是。”
既然今天皇子们会到场,那拍卖会必然会严防死守,连只蚊子都不能轻易进去。江渲不早点出发,来迟了被秦岚抓个正着,可就有意思了。
雪茶只好替江渲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然后扶着像在梦游的江渲上了马车,目送他离开。
江渲连夜加急安排了拍卖会的事,还去和秦岚偷……谈了个话,等他乱完回到刘府时已月上中天。
如今鸡都才刚醒。
江渲是真的困,靠在马车壁上昏昏欲睡。早餐摊传出的香气顺着车帘钻入了江渲鼻中,江渲嗅了嗅,迷迷糊糊地喃喃道:“鸡蛋灌饼……好吃。”
云锦阁离刘府很近,哪怕早上人多,马车走得慢,一炷香也到了。
江渲感觉自己刚闭上眼就要下车,被车夫扶出马车时还迷迷瞪瞪的,站在原地吹了会儿风才逐渐清醒。
待江渲被人盘查过身份,进入云锦阁的拍卖会场时,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
会场四四方方,头顶开了天窗,阳光从高处投下,落在红色地毯上。会场分为了两层,下面这层只留出了中间的过道,两侧放满了矮桌和蒲团,已经坐了不少人。
而会场二楼则神秘很多,上楼的楼梯还站着官兵把守。透过二楼打开的窗户,里面的人可将下层一览无余,下面的人往上看,则会被窗檐挡住。
下面的位置倒是可以随便坐,先到先得。
为了瞧热闹,早早来到拍卖会场的人大多都选了正中间的位置。
江渲此行突出的就是低调,刻意选了个靠墙,还是二楼视线死角的座位,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江渲就感到一股熟悉感觉,他缓缓趴在桌上,脸埋在手臂中——开始补觉。
好巧不巧,江渲大脑还没清醒,胃反倒不困了,咕嘟咕嘟叫起来,吵得江渲睡不着。
江渲:“……”
江渲神情麻木地坐起来,想给大脑和胃各一拳,让它们别再折磨自己。
胃显然不会因为江渲的威胁就变得安静,无奈,江渲只好起身,准备先出去找点东西吃。
江渲刚走出云锦阁,连阳光都还没尝出个咸淡,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喊:“让开——快让开!”
江渲猛地睁眼,还没分清这声音到底从哪边传来,就已经被撞了出去。
“——!”江渲好悬没把胆汁吐出来,趴在地上,感觉自己被陨石袭击了。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啊小友!你没事吧?!”一道清脆爽朗的男声从头顶传来,随后,江渲就被人拉着扶了起来。
江渲一时说不出话,右手捂着胃,额角渗出薄汗,面色还算平静,略微急促地喘息着。
“天哪!你指定是伤着了,你别动,我这就去喊大夫!”扶起江渲的男生看着莫约十七八岁,和江渲差不多大,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珍贵,腰间还坠着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肯定不是平凡人家,指不定是谁家少爷。
“我没……事,你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渲自觉死不了,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勉强出声喊住了急匆匆就要离开那人。
“啊,小友!你可别乱动,再伤着哪儿可就不好了!”那人看江渲想自己撑着起身,急忙折了回来,哭丧着脸,急声劝道。
看着倒不像怕事的样子,似乎只是单纯担心他。江渲暗自打量着面前人,忍着痛站了起来,语气虚弱:“我真没事,只是饿的。”
少年狐疑地看着江渲,犹犹豫豫重复道:“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