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时聿白漆黑的眸子直视着容止渊,他神色未有变化,只是平静开口道:“你若不想留在九重灵台,随时可以离开。”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我贸然介入你的因果,只是随心而为,你不必挂怀心上。”
容止渊眉梢微挑,心中却忽然生出几分落然,原来如此吗?他如风有信所说的那般,心怀正道,救他不过是随心之举…
“我改变主意了。”
容止渊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他嘴角勾起,声音轻快:“暂时留下。”
这半月以来,九重灵台从未有人找过他的麻烦。就连风有信,也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鸾音长老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通过时聿白来牵制他留下不说,还试图亲测他的实力,好在他隐瞒的够好,并未被他们探出虚实。
他虽不甚在意,却也不是无觉之辈。九重灵台那几位老家伙,在怀疑他。
容止渊眼帘半垂,心中悄然盘算:既然这么好奇,那他便留在他们眼前,让他们好好看看才是。
时聿白被他的话惊了一瞬,他目光落回容止渊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为何?”
容止渊随意抬起一只腿踩在椅子边上,将手搭在膝盖上,侧头看向时聿白,语气中带着一丝提醒:“我的事情告一段落,你莫不是忘了青荒那只虎妖的事。”
“说到底,你们掺和其中,也有我的原因。”容止渊头靠在窗框上,喉结滚动,继续说道:“你们做不了的事情,我可以。”
万兽宗对驺吾和季筠两人虎视眈眈,只是如今他们因九重灵台的庇护,所以才暂时销声匿迹。
可若是他们离开灵山,他们便会再次出手。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回到万兽宗,见到万兽宗宗主沈丘。
澜沧在万兽宗地位之高,是因为他是沈丘亡妻的亲弟弟。
尽管万兽宗猎妖的手段为三界所熟知,但若有关澜沧因嫉妒门下弟子的立契妖兽而赶尽杀绝的流言四起。
即便他想保下澜沧,为了万兽宗清誉,也只能舍弃。
容止渊在赌,赌沈丘不愿澜沧出事,所以会在仙门之中,公开澄清季筠的谣言,让他们安然离开曜灵州。
只是,在此期间,澜沧为了彻底清除隐患,势必会不择手段动手。
九重灵台为了自保,已经应顾不暇,不会插手万兽宗自己的私事。
但是容止渊并非九重灵台的弟子,他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即使得罪万兽宗又如何,前世他已是众生之敌,何惧之有?
此事一了,他便会离开九重灵台,此后他跟时聿白,跟九重灵台便再无瓜葛。
他放下腿,挥袍起身,伸手取过时聿白面前的空碗。转身之际,他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吧。”随后,便迈步离开房间。
直到木门再次关上,才彻底隔绝时聿白看着他时,深邃若渊的目光。
妄春峰主殿中,花池斜倚在一根雕花的墙柱旁,开始述说她这半个月来对容止渊的观察所得。
“那小子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刚刚筑基的修为,灵力探测也探不出什么深浅…”
花池抬手抵着下巴,眉头微皱,“不过他身材确实出众,肌肉紧致硬弹,那张脸更是令人惊叹。”
顾泽摇了摇头,无奈出声:“鸾音,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些…”
封离掩唇轻笑,调侃道:“鸾音长老不是一向如此吗,颜值出众方能入得她的眼。”
“喂!你俩一唱一和的搞什么?”花池不满的撇撇嘴,辩解道:“这个容止渊有点意思,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凌霜皱着眉,开口道:“他这半个月来,除了去看聿白,便是去幻灵池修炼,之后就是闷在房中,倒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动机。”
花池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拜托,是小白白带他回来的,他能有什么动机?要不是你们非要我把人留下,估计人家早就下山了。”
凌霜被花池堵得一时无言,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再继续争辩。
“或许是我们多虑了。”薛辰颐从殿外踏步而来,边走边说道:“玄机坊吃了个闷亏,因第一仙宗的施压,明面上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聿白受罚之事,小澈已经带消息回了第一仙宗,估计灵溪宗也得到了消息。”
薛辰颐坐在主位上,靠着椅背,露出几分疲倦之色,“想必他们也不会再过多追究此事。”
花池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这个灵溪宗,依附了第一仙宗就自视甚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泽叹口气,“鸾音,祸从口出,这么些年,你还是未变。”
“哼!”花池撇撇嘴,“我说的事实。”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薛辰颐被他们吵得头疼,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随着殿内逐渐恢复安静,薛辰颐微微仰头,抬手覆面,喃喃道:“混沌之力…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