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玦峰上,时聿白朝着殿内主座恭敬一拜,禀道:“顾师伯,还请您出手救他一命。”
顾泽蹙着眉听完,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我们修道之人,心怀慈悯,救他自是义不容辞。”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不知前因后果,贸然介入他人因果,恐会出异端。”
反噬之咒,乃是行逆天之举,天道降下的惩谴,无法消除。
按时聿白描述的样子,反噬之重,非寻常之力便可解的,虽然用他的空间之术封结时速流转,却也是逆天道而行…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时聿白,只见他恭敬地抱剑行礼,眉宇间虽显得淡漠,却透着一股执着。
顾泽忽然轻笑出声,心中暗道:是了,这才是他九重灵台弟子应有的样子。
畏首畏尾,如何肩负起保护天下苍生的担子,谈何除妖清魔?
“老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顾泽拂袖起身,朝着时聿白走来,停在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老夫去瞧瞧。”
随后,便大踏步离开,只瞬间身影便消失在殿中。
时聿白冲着虚空再次抱剑行礼,“多谢顾师伯。”
等他赶到禁阁时,其他长老已齐聚于此。
“小白白,你可算回来了!”
还未踏入阁内,一抹紫色身影便扑了上来,两手环住时聿白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担心死师父我了。”花池跟个八爪鱼一般挂在他身上,毫无形象可言。
时聿白无奈的叹口气,“师尊,你快下来吧,注意形象。”
“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花池从他身上跳下来,踮脚拍了拍他的头,笑着开口道:“我徒弟就是不一般,回来一趟给我们带了这么大的惊喜。”
容止渊站在阁内,余光瞧着门口那一幕,眼中寒意涌动。
怪不得在天启去见棠溪澈时,那小子二话不说就往上扑,敢情是跟这鸾音长老学的啊。
想到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从未见过时聿白跟他如此亲昵过。
在他面前,向来是淡漠疏离,中间好似堵着一层看不透的云幕,容止渊进一步,时聿白便退一步,永没有相触的时候。
他敛下眉目中的淡淡失落,靠着石壁闭上眼假寐。
“有趣。”
风有信站在他对面,睹他情绪的微妙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眸中满是兴致。
他声音压的低,却逃不过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棠溪澈,他几步迈到风有信旁边,低声问道:“喂,你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风有信微微侧头,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神秘道:“想听吗?”
见棠溪澈点头,他眼中笑意更浓,俯首凑近他耳边,轻笑出声:“在想,怎么讨你欢心。”
“……?”棠溪澈呆愣几秒,眸中盛满怒气,却因宗门几位长辈再次,只得压低了声音骂道:“你找死就直说好吧。”
“我若是死了,没我相伴,”风有信皱着眉,抬手抵着下巴思考了一瞬,开口道:“你想我的话,可怎么办是好?”
棠溪澈狠狠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下九幽!”
“嘶!好痛。”风有信靠着墙,抬手抱起被踩的生痛的右脚,皱着脸呼痛:“我要是瘸了,以后就赖上你了。”
棠溪澈冲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呵,瘸了更好。”
说完便又是狠狠一脚踩上他的左脚,见风有信不顾形象的跳着脚,这才满意的走向石室。
“你小子,活该。”花池目睹了全过程,见棠溪澈离开,她才缓步过来,抱着臂啧啧道:“你说你没事调戏人家小澈干啥?怎么,喜欢上人家了?”
风有信抱着左腿,面色微滞,耳尖发热泛着红,他偏过头,淡淡道:“花师叔说笑了。”
“最好是这样,他可是第一仙宗棠溪宗主的独子。”花池拍了拍他的肩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就在准备进入石室时,余光扫过另一侧的容止渊,抿了抿唇角,“我家小白白眼光着实不错。”
四天前,她的亲亲徒弟醒后第一件事就要下山,可未经宗主批准,宗门弟子不能随意出入灵山。
她试图问询,可小白白却固执的要下山,她第一次见到徒弟那么失措的样子,仿佛再晚一刻,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她心一软便放了行,结果第二天便听说九重灵台的时聿白在西陵从玄机坊那抢了个弟子。
不对,准确的说,是即将入灵溪宗的弟子,被小白白动手截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