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白手腕翻转挽了剑花,随后剑尖直指鹤川,语气森然:“若是我不让呢。”
容止渊抬手按住他的胳膊,侧头看向时聿白,开口道:“走开,我不需要你救。”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领情?”时聿白眉头微蹙,看了一下对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冷哼一声,“是我带你出来,自然该负责到底。”
容止渊暗骂一声:“你有病吧?我都说了不需要。”
如今明面上,他是玄机坊被送到灵溪宗的弟子。若是容止渊不愿,双方打起来,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什么人。
可若是时聿白掺和了进来,他代表着九重灵台,知道的人说他是行侠仗义,可不知道的,会以为九重灵台为了一个邪修弟子跟灵溪宗积怨。
宗门最重名声,若是今夜之事传出,对九重灵台,对时聿白,都有害无利。
“你有药吗?”时聿白直接开口堵了回去,容止渊一时语塞,不再说话。
“若我执意保他,你们要如何?”
时聿白能达到如今境地,也不是个蠢人,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为什么如此固执不听劝?
叶千问上前一步,沉声道:“时聿白,你别忘了,他是我玄机坊之人,即便你有意带他前往九重灵台。”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继续说道:“你以为九重灵台的宗主和四大长老会轻易接纳他吗?”
九重灵台在招收弟子时素来严谨,首先要求便是要家世清白,灵根纯净。
而玄机坊,作为修真界最大的黑市掌控者,其名声在正道中并不光彩。
坊中的弟子,即便未曾亲自涉足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身为玄机坊的一员,难免不被世俗的偏见所累。
在世人眼中,个人的行为与宗派的名誉息息相关,玄机坊的弟子自然也摆脱不掉这种偏见。
正因如此,九重灵台对于接纳玄机坊出身的弟子,势必会坚决反对。
因为,他们怕这种不入流的弟子,会影响九重灵台的清誉。
即便九重灵台的宗主和长老们对容止渊的出身和玄机坊的背景不予计较。
一旦容止渊的炉鼎体质在仙门百家中被揭露,九重灵台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炉鼎修炼虽被人不齿,却也未明令禁止过不得使用此法修炼。
但是,若是实力与第一仙宗所媲美的九重灵台,被传出使用炉鼎修炼,又会如何呢?
若其使用炉鼎修炼的消息在修真界传开,九重灵台将不仅会因此声名狼藉,还会被其余八大宗派排斥谴责,名声尽毁。
而容止渊的炉鼎体质若被揭露,他将无处容身,修真界的其他宗派恐怕都不会接纳他。就算有,那也是居心不良者。
所以,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回到玄机坊。
容止渊垂着头,显然他也想到这点了,不过他倒没想太多,他本来也没打算去九重灵台。
前世他走投无路,坠入苍梧秘境,却奇迹般的没有就此消亡,反而寻得奇遇,杀出了一条血路。
如今他抢占先机,一切都还来得及。
却不料,一只手缓缓握住他有些冰凉的右手,他垂眸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
“无需二位费心,我九重灵台之师,仁心宽厚,胸襟广博,常怀天下苍生之念。”时聿白余光看了眼容止渊,随后目光落在叶千问身上。
他继续说道:“吾辈师长,以德润心,以慧启智,断不因门生之出身贵贱、体质异同而有所偏颇。”
时聿白眼珠转动,目光落在鹤川身上:“想要他,先过我这一关!”
鹤川冷笑一声,“既然九重灵台不会教育弟子,那老夫便代为管教一番就是。”
他轻轻抬手,身后的弟子们便心领神会,纷纷拔出长剑,稳着步子迎了上去。
“这些人,我一人应对足矣。”
时聿白松开抓着容止渊的手,未待他开口,便如离弦之箭般疾冲而出。
长剑在他手中宛若银龙般咆哮着斩杀进犯领地之人。寒芒如刺,带着夜里的凉意,吞噬着有温度的一切。
不消片刻,地上便横七竖八躺着灵溪宗弟子的尸体。剩余未死的弟子互相搀扶着,退回到鹤川身后。
“师尊,他太强了…”
鹤川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低声怒喝:“废物!”
凉风袭来,吹落枝梢上的悬着的枯叶,随着枯叶略过眼睫。
鹤川手中长剑赫然拔出,剑锋穿透枯叶,带着凛冽的剑气直奔时聿白面门。他剑法狠辣迅猛,显然并不打算手下留情。
“鹤某便亲自来会会小友。”
“呵。”
时聿白未曾想过闪开,稳步立在原地,长剑横在胸前,硬是抗下这一击,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后退一步。
不只其他人,站在时聿白身后的容止渊也一脸惊色。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时聿白,竟然如此强悍。
他散去手中凝聚的灵力,静静看着他们缠斗,记忆回到他们初见的时候。
玄门会武之上,有实力的宗门可以报名参赛,第一名可以获得第一仙宗所制的九转灵丹,是可以助修炼者突破修炼瓶颈的灵丹。
最后站在擂台上的,除了他容止渊,便是九重灵台的时聿白了。
两人激战了数十回合,依旧难分高下。无奈之下,他使计故意漏出破绽,时聿白果然上当,却没想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随即被他一剑挑下擂台,夺得玄门会武第一名。
从那时起,他俩的梁子就结下了。
他每次外出任务时,总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碰见他,两人见面就开打,直到他们都筋疲力尽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