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服了什么丹药?” (2)李玄净只能想到这些,太子看起来又不是武将,也不像是出外历练过的,他穿的薄,走来的时候不也偶尔还是咳嗽么。
御正轻轻靠在车壁上,目光透过那扇已经紧闭的窗棂,似乎还能看到外面匆匆而过的街景。微微侧首闭目休息,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窗棂被御正关上,没了寒风,马车里很快又恢复了如暖似阳的氛围。
御正难得闭目眼神,声音瓮声瓮气的,“不是什么稀奇的,五石散而已,吃了之后精力会变好,气血生旺,甚至皮肤也会跟着变细腻,冬日里哪怕穿着薄衫也不会感觉到冷。”
李玄净听过这种东西,魏晋时期士人们爱吃,没想到现在还保留着这种吃散的习惯。
五石散其主要成分包括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及赤石脂等,会上瘾不说,虽然有着短暂的身体好的模样,燥热可以是好处,也可以是坏处,长久吃下去每日里要和冷酒,吃冷食才能降温,久而久之腹痛,耳鸣,乃至产生幻觉。
李玄净讶异,怪不得圣人不满,如果她的亲人长期服用,她也会勉力阻止。
可太子也不得不吃,未来的帝王,怎么能瘦弱没有精神。
马车已经快要行驶到宫观附近,外面的声音逐渐吵闹,李玄净以为要下车走去,马夫却一扬鞭,换了一条路,远离了吵吵闹闹的人群,和其他已经停放好的马车渐行渐远。
御正睁开眼睛,抬了抬眸,遗世独立一般的高贵女官,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眸中如星光一般璀璨。
“大家各司其职,就像我也护住你一样,若有外人在,你说了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时,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将你保下来。”
“维护住你的尊严和脸面,也是维护住我的。”
这就是为什么,太子即便觉得詹事过于激进,也不在当下干涉的缘由。
御正这番话是说给李玄净听的,并不是想要李玄净原谅谁或者不很谁,只是要搞清楚,宫中所有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
李玄净神情呆呆的,看着马车的门被打开,外面站了一排莲冠褐衣的女冠,等着御正下车。
御正在马车上依然做的端直,微蹙了眉, “你还不明白么?你是谁不重要,别人看你是谁才是你要想清楚的,若你的存在对别人有威胁,你们就是敌人,不论你是自己坐上去的,还是别人推你上去的,只要你在那个位置,对别人来讲就是开战了。”
“你眼下不明白还可以想,但是宫里的人可不会给你想清楚的时间。“
“明白了。”
太子詹事为何针对她不重要,是她在这里究竟损害了他们什么利益才重要,她为何被舅父逼婚才重要,萧家和卢家为什么一定要她才重要,她们一家为何来到长安才重要,为什么王市令被抓才重要。
想象的有些远,太过冗杂的思绪,让李玄净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看着外面一群女冠频频像着马车里面探看,她准备回府后好好和家人商讨询问下,自己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么繁杂的事情。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同上官御正完成祈福斋醮才重要。
马车后面还有一辆紧紧跟随的马车,李玄净都没注意到。
车架在他们后方停下,下来了几位青衣宫女,竟然摆起了仪仗。
率先来了一位宫女走到她们马车面前,伸了臂膀,下面也放置好了下车石。
御正眼神示意,李玄净率先下了车,又转头准备扶上官御正。
“等下祈福斋醮,我恐怕没有时间管你,你去厢房歇息也好,跟着观礼也罢,不要乱跑就是了,你如果无聊,可以喊你家人或者友人来陪你,不过人不要多,让宫女去带过来。”
她们的马车停在华阳观仪门的不远处,这里长年封锁,并无人烟。
不同于对外敞开的大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只有观主和随行来接的女冠们。
御正带着敕旨,是代表皇家来观祈福斋醮礼的。
观主亲自来接,领着一行人从仪门的中门进入,先前往厢房准备歇息。
斋醮祈福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設壇座位,布置布置祭坛和供桌,请执事等,眼下已经看样子准备好了,只等着御正来观礼。
李玄净得了御正的首肯,行了拱手礼就退出房内,斋醮祈福的时辰没到,李玄净准备先让宫女去把赵沐娘子请来。
她一定喜欢,明日要来的话,她们一定不会有这么好的观礼位置,她也一定要跟着家人一同,没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