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净四处看了看,殿内没有几位亲王,李玄净安心了,不然还要一位又一位行大礼。
本来东台就是负责吩咐给各省各部去执行的,御正作为中书省的官员负责下达圣人的命令,再由中书省转达给门下省,也就是东台, 也就是裴松风和他同僚需要做的事情,他其实本该和门下省的最高官员侍中一同去陪着圣人,李玄净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也来了仗院,毕竟她是第一次接触这些。
马上有眼尖的门下省的录事还有其他同僚看到他,眼下裴松风正对着他们彷佛在吩咐着什么事情。
东台负责涂改驳回,或者颁布,下达给尚书省执行。
再由尚书省下达给各部各寺各司分别执行。李玄净只是得到了御正的口头吩咐,本来没什么威严的,一没诏书,二没有文书的,可是有赵内侍在,所行所到之处,就少了很多层压力。
御正让李玄净负责监督,那她官职再小也是权利。
这个时辰,还没有按官职排位,大家都站的很散。也就关系比较好的站一堆,官位级别特别大的所站之处,必然围了一圈人。
李玄净想着太史局的人应该人少,所以带着赵内侍准备穿过人群去那人少的地方询问。对她来说,来来往往,都是些生面孔,别说是她了,怕是很多官员也都是头一次见面。她只能到处去问,碰碰运气。
这时候她无比羡慕裴松风,这样的大场面,他司空见惯,又有着这样的职位,一来就有同僚寻他。不像她还要在人群中顶着差异的眼神窜来窜去,要不是她身后跟着赵内侍,今日又穿的官服,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呢。
李玄净寻人无果,运气倒是挺好,她和赵内侍来来回回的走,有心人看到了赵内侍,就立马朝着她们走来,主动来打招呼。
“赵内侍这是来干嘛?” 那人看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了,像是找人。
“御正让我陪这李司籍传个话,杂家来帮着点,还在找人呢。”
“ 哦,这位就是李司籍啊,在下光禄寺主簿,张安。”
李玄净看对方客气,并未因为自己品阶低而失礼,也连忙行礼。
光禄寺是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的,也算相关,李玄净连忙问道。
“敢问张主簿可在仗院看到了太史局的太史令,或者祠部司的人?”
本来东台就是负责吩咐给各省各部去执行的,御正作为中书省的官员负责下达圣人的命令,再由中书省转达给门下省,也就是东台,再由东台负责同意与否在转达给尚书省执行。
再由尚书省下达给各部各寺各司分别执行。李玄净只是得到了御正的口头吩咐,本来没什么威严的,一没诏书,二没有文书的,可是有赵内侍在,所行所到之处,就少了很多层压力。
御正让李玄净负责监督,那她官职再小也是权利。
自然李玄净即便是个女官,有赵内侍站在一旁,自然也不会被薄待。
“这倒是没有,我一早就在了,宗正寺的人现在可是一个都没有来,估摸着在测什么天象什么的吧,司籍若着急还是去宗正寺找他们吧。”
“多谢张主簿了。”
人没找到,李玄净示意赵内侍,两人还是要去下宗正寺 。
却是一声极为突兀的嗤笑声,李玄净远远看见有个长得积像自家阿耶面孔的人,涨红了一张脸,一双手揪着远看着很是仙风道骨的郎君礼服领子。
李玄净连忙挤过去看,果然是自己的阿耶,而那被揪着领子的正是自己看了无比碍眼的-舅父。
“我的姊夫 ,多年不见,还是这样的没有出息和眼界啊,大丈夫沉不住气就算了,怎么还能如此无礼和胡说八道呢? “
“我阿姊跟着你,倒是受了不少苦楚啊。净娘如今正当妙龄,萧侍郎主动示好,你该知足。”
“我府中不幸着火,不过是意外而已,姊夫可不要乱说。”
那郎君续着胡须,一脸的平淡无波,那扬起的头颅,彷佛又在说,你又能奈我何。
没人敢仗院打起来,今天是大朝会,莫说身边的金吾卫将军们都带着刀,今天哪怕言语吵的激烈些,立马就有文官参上去了。
李延忠自然生气,自己的女郎和娘子被他公然侮辱。
李玄净的事情并没有在长安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乐子,多的只是一些和卢家关系极好的人用来调侃卢家郎君玩的,乐子就是乐子,给他们添些愉快的话题罢了。
这些贵族们常年所在的环境就是如此,他们早已看淡这种戏码。你指望他们帮着李玄净说话,那是不可能的,她一个未出嫁的娘子,不管是上到世家,还是下到寒门,都认为她应该听话的。
家里有亲戚帮忙上嫁,应该感激。所以不管事实是卢家设了计谋让李玄净强迫嫁给特定的人,还是卢家放了火烧了李玄净,还是李玄净放了火烧了卢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卢家这个真正有权利的家庭怎么对外表现这才是这些当权者更在意的。
卢家的郎君今日主动调侃起来,自然会有相熟的跟着调侃。
李延忠自然是听到了,他不光听到了,他敢保证,这位舅兄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那样难听的字眼,一字一句的冲到他为人父的耳朵里,那些污言秽语在这样的场合下,围绕着的人越多,他又怎能不生气。
李玄净的大伯紧紧捏着李延忠的胳膊,大朝圣之日可不能动怒。
李宗虽然同样气不可遏,理智还在的他也紧紧的抓住叔父的衣袖,直到让他松开了双手。
满朝文官们如今在了大半,这种时候若闹事打架,怕他们一家都要殒命。
恶毒的话从郎君们口里说出,李玄净心里发笑,一个个伪君子。
他们总说这种伎俩是娘子们才用的。
可是他们排挤,竞争,为了拍马屁互相拉踩的时候,手段更狠毒,嘴巴也更琐碎不是么?她阿耶并不是个容易气恼的人,更不是冲动不计后果的人。
反而李家一家都是谨慎又小心的性子,李玄净猜都能猜到,旁边的郎君们又说了哪些难听的话。
李玄净看到阿耶的脸,一阵红,一阵发白,像是在强忍怒气,但是终究忍了下去,没有回难听的话,只不卑不亢的说,“舅兄还是这样。”
“和我那位岳丈一脉相承的相似。”
李玄净的这位外祖父听闻结局并不好,听说不知怎么就病倒了。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一个七品的小官吏,和礼部的
李玄净想上前替阿耶辩驳几句,旁边一只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衣袖,
裴松风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略微弯了下腰,低到和李玄净同样的高度,头微微侧过,轻轻的在李玄净耳边说,。
“礼部的贡献单子不对,少了许多。我手中这份正是要他们回去重写的。”
李玄净听了一愣,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些,是要她别太生气,恢复理智赶紧去宗正寺找太史令么?
后一想,如今打回去的文书,哪怕现场写一份在做都来不及,礼部司该气坏了。
李玄净有些迷茫的看着裴松风,他那双凤眸也同样会看着她,有些深情,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意。
李玄净仔细想着,礼部,礼部,礼部的郎中不正是自己的舅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