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净月见状,从藤椅上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推门走后,叶展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宁远,道:“你就准备在那睡么?”
宁远眼睛都没睁开,“不然呢?”
“你过来,过来睡吧。”叶展哭笑不得地瞅着他,往旁边挪了挪,拍拍病床,“睡这儿。”
宁远坐起来,看他一眼,犹豫了,“你不怕我睡着了压你伤口?”
“没事,不会的。你睡另一边。”叶展笑笑,朝他招手。
宁远抿着唇,心理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朝他走去了。
叶展往旁边挪了挪,掀开半边被子,将枕头也让给他一半儿。
“不用,你自己盖。我盖外套就行。”宁远语气生硬道,扯着他的被子替他盖好了。
宁远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将薄羊毛衫也脱了盖在身上。
刚躺下,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臂从他脖子后面探了过去,拦住他的肩朝那边扯过去。
宁远猝不及防被冰得一激灵。他皱眉侧头,看向贴的很近的叶展:他正将自己朝被子里揽。
“没事儿,这床不窄。别冻感冒了。”叶展轻声说着,抽回手将被子覆在宁远肩头。
已经困得不行的宁远还是下意识捏住他的胳膊,尽量用手掌去暖一下,“冷不冷?要不空调再开高点儿?”
“别了。”叶展微微侧过身来,淡茶色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依旧有如蒙着层晶莹泪膜,透亮发光。他用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手指轻轻碰过宁远有点干裂的嘴唇,说:“温度太高,太干燥了,我眼睛疼。”
“……”
实在是太困了,脑子直犯迷糊的宁远没过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叶展盯着他眼底的乌黑看了一会,轻叹一声,掰开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指,轻手轻脚地起身,下了床。
他换下了病服,在门口的衣架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开始穿的那件外套。
重新穿戴好,叶展拿起手机慢慢朝门口挪去。
走到门边叶展回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宁远,嘴角下沉着轻带上了病房的门。
随后拨通了叶净月的电话:“小叶,我知道你还没睡。来一趟医院吧。我有事找你。”
“?你有事直接来长江公馆不是更方便些么,”四楼办公室里,坐在电脑前的叶净月感到奇怪,细听电话那头还有些微弱的喘息声,“不是,你咋了?”
叶展喘着气慢慢挪动脚步,仿佛走的这几步路快要耗尽他全部力气。叶展回头望了一眼病房的门,踟蹰道:“没……不是,还是你过来吧。”
电话那头的叶净月瞬间顿悟,声音都听得出来他那好像快咧到太阳穴的嘴角:“哦,你又和宁法医吵架了?”
叶展不想听他贫嘴,立马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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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江市公安局】
“他是江宁人,我的老乡。”
会议室里,带着扩音器,个子高挑笔挺、清瘦俊美的青年站了起来,温和沉稳的声线从扩音器里徐徐传来。
他看向在坐的刑警们,“对这个人我有印象。当年我在江宁市局时,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子,被我亲手送进少管所的。”
汪寻举手:“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叶问水怔了下,道:“我好像和大家说过,在查监控时,无意间发现的。”
“并且以为他只是个偷车贼,所以我只给辖区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一开始并没有重视。”叶问水补充道,“延误了最佳抓捕时间,这是我的过失。”
冷藤叹气:“这也不怪你。”
【市医院】
叶净月提着公文包,满身雨水黑着脸从电梯口进来,远远看到瘫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仰头闭着眼的叶展。
“怎么了你这是?”叶净月将电脑包往地上一放,也瘫坐下来,侧头看他,“脸色这么难看?”
叶展睁眼,看到叶净月湿漉漉还在滴水的鬈发,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叶展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责备的语气道:“下这么大,怎么伞都不打?当心又感冒了,又叫罗夏担心。”
叶净月看着他发白的面色,嗤笑一声,“你还有脸说我?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果然宁法医说你有神经病,一点不错。”
叶展闭口不言了。重新闭上眼,感到大脑像过电般一阵阵刺痛。
他叹出口气,凭借经验感觉自己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宁法医睡着了?”见叶展不回答,叶净月猜出了几分,“怎么,他又凶你了?还是你俩又……”
“你是不是查过叶问水了。”叶展睁眼打断他,声音细微却透露着寒意,“还有那把报废警枪,q1902?”
听他提q1902,叶净月愣了下,道:“你怎么知道我查了叶问水?只是这q1902似乎不太简单……”
“这把枪现在应该,要么在秦淮身上,要么在朱确身上。”叶展说,“是支经过改造的转轮式□□。”
叶净月静默两秒,道:“这把枪可能和阿策关系紧密。”
叶展深吸一口气,已经懒得再计较小叶插手案子的事了。“说吧,你查到什么了?他是不是咱家的人?”
叶净月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打开电脑叹了口气,“是。但叶问水本人倒是和q1902没啥关系。不过有一点,你知道他和谁有关么?”
看着叶净月脸上复杂的神情,叶展忽然警觉起来,“你不会是想说,是我堂哥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