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联系不上秦淮。”
电话那头,叶净月明显犹豫了两秒,“秦淮他……”
“秦淮,是长江商会的人。”叶展说,“据我所知,还在At案期间你就和他认识了吧。”
对面忽然沉默了。叶展定了定神,语气笃定道:“你知道段清之是什么时候死的。在段清之死了之后,你见过他,对么?”
叶净月没否认:“我只能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你最后一次联系上秦淮是什么时候?”
“一星期前。”
挂了电话,叶展头疼不已地朝沙发后一仰,长叹了口气,蹙着眉闭目沉思着。
——叶展毫不怀疑,小叶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这也恰好证明了他的推测是对的,段清之死后,秦淮离开了长江商会。
并且正因如此,在此之前,小叶很有可能已经去找过秦淮了。
不知是不是还没彻底从那场旷日持久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只要一费劲思考,大脑就如过电一般疼痛。
叶展咳嗽两声,感到浑身无力。
昨晚逃避一样的强制睡眠并没有让他好起来。药效似乎还有残留,头脑昏昏沉沉的。此刻他除了头痛胃痛,似乎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太舒服。
宁远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刚想去冰箱里拿瓶水,赫然看到餐桌上那几个盘子。
细看两眼,他顿时皱眉:那是昨晚做给叶展的菜。他压根没动过,还原封不动摆在那。
宁远歪头越过屏风,朝沙发上的叶展望去。
只见叶展叠着腿坐在沙发上,身子陷进沙发里,手搭在肚子上,眉心微蹙闭眼仰着头。
脸色比前阵子还要差。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吃饭?”
宁远叹息一声,重新倒了杯热水朝他走去,目光忧虑地从他苍白的脖颈和露出的一节消瘦手臂上飘过。声音放轻,“怎么了,胃又不舒服?”
宁远心道自己昨天果然还是不该走得太急。就该盯着他把饭吃了再走——还是那副作死德行。
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这人肯定早上也没吃东西。宁远叹出口气。
见叶展不说话,宁远在他身边轻轻坐下,摸了下他冰凉的手,“睡着了?”
又摸了摸他微凉的脸颊,宁远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烧。
见叶展没动,宁远起身,打算找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但宁远刚站起来,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他。
“你去和冷队说一声,让他暂时不要再查段清也,还有那把枪的记档了。”叶展有气无力地说。并且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
过了几秒钟,宁远皱眉:“……那你倒是放手啊。”
叶展的手垂了下去。话是这么说,宁远却又坐了下来,用另一只手覆上叶展冰凉的手背。
“为什么不查枪?”宁远问,“你不是说要么就是Q1902,要么就是同批次某9毫米样本枪支杀的段清之么……”
“不,我是说不用挨个查记档。没这个必要。”叶展轻轻摇头,“让技术队到省厅汇报,重做弹道分析。”
叶展脸色煞白地微微喘了口气,继续道:“这把枪可能经过了改造。”
“行。”宁远答应下来,但立刻又抬起头,见叶展毫无动作地闭着眼,“你……要不要去医院?”
正思考的叶展愣了愣,睁眼回神,“你跟冷队说,去查一个叫秦淮的人。查他在江宁和堰江……”
“不是,我说你,”宁远打断他,“你给我说实话,你现在哪儿不舒服?”
叶展怔住,随口道:“没……不舒服。只是昨天不饿,不想吃。”
看到茶几上的半瓶矿泉水,宁远语气不愉,伸手去拽他搭在肚子上的手,“昨天晚上,又没吃饭故意的吧?你……”
直到感到宁远碰到自己的胃他这才感觉痛得依旧没有丝毫减轻。叶展展拂开他的手,按着左上腹眉心微蹙,“还好。”
宁远拿开他冰凉的手,“让你别喝凉的……”
碰到叶展肚子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对——他的身子紧绷得厉害,看来他抽痛得紧。宁远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叶展,按着他的手不禁重了些。
“别碰我。”叶展抽了口气,不自然地掰开宁远的手,却突然被一把抓住手腕。
他一怔,这才发觉宁远贴的很近,下意识想离远些,但没什么劲儿的叶展被捉住手腕,完全挣不开他,只好无奈开口,“……放手。你干什么?”
“听话,热水喝了。”宁远松了手,看着桌上的药盒,绷着脸端起茶几上水杯递到他嘴边,“粥快好了。喝碗粥再吃药。”
顺便收走了茶几上的玻璃水瓶。
叶展望着宁远走向厨房的背影,哑然失笑。
叶展闭了闭眼,感到难以言喻的虚弱和乏力。猛然想起自己今天确实还没来得及吃药,当然没听进宁远的话,叶展立刻起身到卧室的床头柜里拿了药。
总算清醒了点,他回到客厅,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上。
电脑插着电源,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昨天他睡着之前,那台半边撞毁的SUV的照片。
SUV在撞上押运车之后又驶出了好几米。尽管车标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轮胎花纹繁复精致的22寸顶级原装龙骨,尽管外形低调,叶展还是依稀辨认出,这台车貌似是……
细看两秒,这是一台保时捷卡宴。
再看车尾,叶展突然冒出来个奇妙的想法,一下坐直了身子凑近屏幕,找了好几个车屁股的角度,放大了想看看车子尾灯在哪。
他找了个尽可能清晰的角度仔细看:这台SUV的尾灯不在尾门上。
——这竟然是台一代卡宴。叶展不禁皱眉,感到奇怪。
想了想他组织了下语言,给叶净月发信息:小叶,你能给我调取长江公馆和江城疗养院保安室的监控录像的权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