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时之间说不太清楚,不知为何,许昭青就是极其信任他,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朝着他走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人也在发抖,仿若风一吹过来就能够轻而易举把她的人和声音都给吹散。
许昭青抖着声儿说,“我东西不见了。”
她哭起来的样子肯定很丑,丑到爆炸,但是现在这个平静,她压根就管不着这么多了。
岑澍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擦眼泪,就像六年前那样,只不过手抬到一半,意识到不太好,于是停住,改帮她把被风吹乱到脸上甚至遮到眼睛的发丝给拨开。
他没问她丢的什么东西,也没问她怎么哭成了这样,毕竟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问题都不是很重要,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只是问,“我能帮你吗?”
岑澍的语气十分地镇定,带着几张安抚的味道,让人能够一下子心情变得没这么紧张和糟糕起来。
许昭青终于冷静了,也放松了一些,停了掉眼泪,又吸了一下鼻子,情绪刚稳定,一时间也说不上话了,点点头,“嗯。”
“好,你要去哪儿找?”
“‘状元堂’。”
岑澍一时间没听清,她的声音哭腔还很明显,于是俯身,把自己的耳朵凑过来了一些,耐心又问了一遍,“哪儿?我没听清。”
许昭青又重复说了一遍,“状元堂。”
这次她说的清楚了不少,岑澍也听清了,他弯起身,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儿,“上车,我载你去。比等公交快。”
许昭青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就这么坐了上去,脑子太乱,无意识地扶上了他的腰,可她不知道,只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挂坠。
岑澍说一句“抓稳了”,便瞬间蹬动踏板,飞扬的白色衣角上布满了日光和稀碎的树影,像不羁的风,更像离弦的箭,瞬间载着她驶出了老远。
车轮滚滚,碾碎了一地斑驳树影。
岑澍弓着腰踩着脚踏板,能够清晰感受到女孩子搂住他腰部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上衣布料,触感是如此的清晰。
他腹背不受控制地有些绷直,丝丝缕缕的情愫,就此悄然无声地缠上心头,如藤蔓疯长。
岑澍脚下的动作不停,喉咙控制不住地滚了滚,身体有些热,不确定是不是中午的太阳太晒了的原因,耳边除了猎猎风声,还能够依稀听到女孩子坐在后座上小声抽泣的声音。
他没回头,即使载着个人,车子如游鱼一样穿梭在人群和车流里,还不忘出声说些冷笑话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许昭青,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小哭包’的冷笑话故事?”
许昭青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极度悲伤的状态之中,压根就没仔细听岑澍说的什么,但是也的确成功被他吸引走了一些注意力,“嗯?什么?”
她就听到了个“小哭包”,她严重怀疑,是不是岑澍在故意点她。
岑澍一边专注开车,一边把故事说完,“小哭包养了一只金鱼,有一天他发现金鱼一动不动,于是抱着金鱼缸痛哭,说‘小鱼呀,你怎么死啦’,过了两秒,小金鱼活了过来——”
“原来呀是小哭包忘记往水缸里加水了,但是没关系,现在缸里面已经有水了,是小哭包的泪水。”
许昭青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什么啊。
好烂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但是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起码她彻底停了哭。
抬头认真打量着他的背影。
少年脊背削薄,躬身骑车时,后颈微微凸起的节段像根龙骨。
这一刻,心动就如山洪决堤,汹涌得猝不及防。
岑澍话还没停,“好笑吗?不好笑的话我再说一个。”
许昭青也没说话,就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而后听到他说,“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倒了泥鳅。泥鳅很生气地说:‘你是不是瞎啊!’,螃蟹说:‘不是啊,我是小螃蟹!’”
许昭青终于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岑澍绞尽脑汁地想冷笑话,在他都快要用尽自己的脑细胞去想曾经看过什么东西的时候,听到背后响起一阵短促的、很轻地笑时,终于整个人放松了一下。
应该哄好了一些了吧?
他还不忘补一句,“不用太紧张,我会帮你找到的。”
许昭青沉默了许久,很轻地对着他的背说了一句,“谢谢你,岑澍。”
“什么?我没听清。”
许昭青声音闷闷的:“听不清就算了。”
有些话只能说一遍,说第二遍就说不出口了,她不是那种擅于煽情和表达自己情感的那种人。
岑澍微微弯了弯唇。
其实他听清了的。
没关系啊,许昭青。
以前他就跟她说过的,如果她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