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菁，阿菁！”楚留香抱着痛到打滚的沈菁，眦目欲裂。“你对她做了什么！”

黄药师本就因为瓷瓶之事消了怒，又见这小姑娘机敏非常，升起几分欣赏之意，现在这么个小小的孩子，被跗骨针折磨，便是他负有东邪之名，此刻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孩子，他却对她下如此重手，若是阿衡见了，只怕也要怪他。

他想帮小姑娘缓解跗骨针所带来的彻骨之痛，可楚留香却先一步护在沈菁面前，俨然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便是黄药师素来行止由心，此刻也不免有些尴尬。眼前的兄妹，说实在也不过是两个孩子，他这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欺负起两个孩子来了。

“我不杀你们了，跗骨针一旦入体，便如附骨之疽，叫人生不如死，这孩子年岁太小，再不救治，只怕要活活痛死。”说道这里，黄药师话音一顿，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他都对这孩子做了什么，竟然把两个孩子逼到如此境地，还用上了这么阴毒的暗器。

楚留香见沈菁痛得呼吸都弱了几分，又看黄药师确实收敛了杀气，犹豫片刻，这才让开。“若是阿菁死了，即便粉身碎骨，我也会要你偿命。”

黄药师没理会他，上前两步蹲在沈菁面前，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小姑娘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嘴唇也被咬得鲜血淋漓，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黄药师一指点下，沈菁立时昏死过去。

“此处不宜疗伤，我先把人带走，你把墓室收拾好了再来找我。”

跗骨针之所以让人痛苦，一在材质。此时是以极为珍稀的精金所制，一入血脉，便会随着血液运行全身，如千万根针在体内乱窜，叫人苦不堪言。二则是毒，跗骨针所用之毒，不是痛，还是痒，这痒意仿佛千万虫蚁啃食，发作时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等阴毒的暗器，黄药师极少使用，今日却用在了这样一个孩子身上。

刚把人放在床上，被点了睡穴的沈菁就被生生痛醒，双手不住往皮肉抓去。“痒，好痒。”、、

黄药师见状，忙将她双手按住，从怀中取出一瓶碧色丹药喂她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很快开始抚平身上噬骨的痒意。

沈菁整个人被冷汗沁湿，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好不狼狈。

“怎么，怕我死的太快，不足以消你心头之恨？”她讽刺道。方才墓室中，她已然意识模糊，全然不知黄药师已经放弃杀他们，而是以为这人是要留着她的性命好好折磨。

“是怕你死了，来日见到阿衡，她会骂我。”黄药师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沈菁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愈发觉得这人喜怒无常。

可她身上的毒虽解，跗骨针却还在。剧痛再次袭来，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苍白如纸的脸色更加难看。

黄药师打开床头的第三个柜子，取出一块色泽黝黑，非金非石的东西。右手握住沈菁的手腕，绵长浑厚的内力缓缓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