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阳明明看着江景宴亲手埋葬了宋今禾的尸体,难不成她的尸体有了异变,从坟山自己爬了出来?
他眼中的担忧转变为惊异,盯着与同赞叹道:“没想到你也有偷听别人墙角的时候,快告诉我,你还听到什么了?”
与同已经另向摊主要了一柄勺子,舀了豆花进嘴里,咀嚼之中,被天阳摇晃肩膀,才慢悠悠道:“我听宋姑娘说,要队长好好生活,不可寻死,百年之后,他们再一起回去。至于他们说的回去是回到哪里,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回去?我怎么知道他们要回哪里,对,我不知道。”天阳松开了与同的肩,就着手里的勺子埋头吃起了豆花,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顿时明白过来,宋今禾同他们一样,都不是凡人,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如同普通凡人那般脆弱,说不定已经先回了仙界,了却人间事。
这样重要的信息,宴哥居然瞒着他!
天阳气得咬紧了后牙槽,长大嘴巴喂了自己满满一大勺豆花,含在嘴里,用力咬碎,嫩滑的豆花轻易就被牙齿破开,上下牙磕碰,疼得他一激灵。
他决定了,下次见到宴哥,他也要晾晾他。
日暮西沉,江景宴坐在疾驰的马车内,他垂眸看着靠着车壁睡着的小女孩,轻声对着驾车的车夫说道:“有劳师傅,寻一处客栈停驻。”
正在驾车的车夫很快应道:“好勒。”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间客栈前,江景宴轻唤道:“昭儿,醒醒,我们去床上睡。”
昭儿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困意,“江哥哥,我们已经到家了吗?”
江景宴温和道:“还没有,我们暂住一晚,明日便能到了。”
“好。”昭儿很乖,没有等江景宴多催促,便很快地跟着他下了马车。
她在伏妖司里的这些日子,江景宴常常回来看望她,因而昭儿对他很是信任,一路上都不曾闹脾气。
江景宴照顾她梳洗过,爬上床后,叮嘱道:“早点睡觉,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很快就会来。”
昭儿点点头,手指绞着被子,看着江景宴转身离开的背影,开口叫住了他,“江哥哥,我还有个问题,可以问吗?”
江景宴闻言,转身看向她,“你问。”
昭儿之前听从天阳的叮嘱,一直将心底的疑惑藏起来,但是现在她明日就会回家,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伏妖司的人了。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怯生生问道:“宋姐姐以前告诉我,她会送我回家,可我马上就要到家了,她还没有出现,是不是昭儿做错了什么,宋姐姐不想送我回家?”
江景宴走到床边蹲下,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昭儿没有做错什么,宋姐姐也没有食言,你放心,明日她也会来,会同我一起送你回家。”
“真的吗?”昭儿眼前一亮,连忙躺下盖好被子,闭上了双眼,唇角带着笑意道,“那我要赶紧睡着,明日就能见到宋姐姐了,我好想她。”
江景宴起身,替她吹灭了烛火,轻轻关上了房门。
轻微的关门声过后,一直被他拿在手中的剑微微颤动起来,像是在表达某种不满。
江景宴轻笑一声,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江景宴,你刚刚为何要撒一个弥天大谎,明日昭儿见不到我,岂不是会更难过,说不定还会把我想成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的英明形象都被你毁了。”
宋今禾的声音如同连珠炮般响起,她的神魂被江景宴收集在灵剑里温养,近日才算意识恢复,大部分时间仍旧处于沉睡之中,能够说话已是难得,决计是无法幻化出身形,出现在常人眼中的。
江景宴背靠房门,垂眸静静听着,指尖从剑鞘上缓慢抹过,缱绻留恋。
没人回应,宋今禾骂人也不爽快,已经许久没有感知的她,此时无端觉得有几分气闷,她无奈道:“你告诉我,明日我要怎么出现在她面前?”
江景宴缓缓道:“我搜罗到了一种民间术法,能够让器灵短暂地显形一段时间。”
宋今禾并不持乐观意见,“这样的术法,想必代价很大吧?”
江景宴并不打算瞒着她,如实道:“会以施术者的命数为代价,或许还会损伤神魂。”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生活,不能浪费生命。”宋今禾提醒他。
“昭儿刚才告诉我,她想你了,”江景宴的情绪低落,“我也一样。”
“小禾,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