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跟在天阳身后,在接连擅闯厨房与柴火库房被赶出来之后,站在后院的槐树下相顾无言。
她平静地叙述事实,“你是一个路痴。”
并且发出灵魂质问,“江公子怎么会让你给我带路。”
“本来宴哥是让与同带你来,但我找与同换了任务。”天阳扬了扬下巴,见证宋今禾当工具人的场面,他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宋今禾抱臂而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这是你捉弄我的点子?可是很可惜啊,就算你让我迟到,这罪过也是你的,不是我的。”
天阳还在回忆昨日他来时的路径,这地下牢他也只来过一回,但本就路痴的他,此刻被宋今禾嘲笑过几回,心中更是急切,无论怎么回想,都无法清晰想起昨日自己到底是如何走的。
“你等着,等我找到路了,再来寻你。”
后院除了来往店员最多的厨房,还有许多杂货间,这些房间修建地窄小,每个门户大小都差不多,天阳从最左侧一间,依次挨着开门去找。
他只记得,那道门后面,还有一道铁门,只要推到正确的门,便一眼能够分辨出来。
宋今禾等在原地,见他如此努力也不忍再嘲笑他,转移话题道:“你与江公子在一起,应当属于伏妖司的精锐吧?好不容易回到京都,没有要紧的任务需要去做吗?”
她其实想说,大名鼎鼎的伏妖司,为何手下人都这般闲,转念一想,这样说的话,或许天阳会觉得她在嘲讽他没用,因此换了个说辞。
被捧作精锐的天阳带着笑意回头望向她,“近两年确实是闲散了许多,但这也说明作祟的妖邪少了,天下太平,纵使我有力无处使,我也高兴。”
他听了宋今禾的夸赞,感觉看她更为顺眼了一些,一边开门,一边同她闲聊起来。
“就说我们才捉住的蛊雕,已经是如今伏妖司内押着最为强大的妖了,当初发现它的时候,我兴奋了好一阵呢。”
天阳推门推得顺手,掌心忽然触及硬物,推了两回没推开,他才后知后觉,朝着宋今禾招手,“快来快来,我找到了。”
都已经推到最后一扇门来了,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宋今禾无奈向他靠近,眼尖地看见有两人正一左一右地迅速接近门边,比她更快来到天阳身边。
这两人将门挡了个严实,质问道:“二位来做什么?”
天阳指着自己,“你们看看,我昨日来过,还记得我吧?”
左侧那人将他上下打量,认可道:“记得。”
天阳又扭头看向右侧的人,对方也点头,表示记得。
他嘿嘿一笑,“今日还有事,两位兄弟开开门,让我们进去。”
那二人齐声道:“不行!”
“为什么?”
“一人只能进去一回,昨日你已经进去过了,今日便不行。”
这理由天阳清楚,是沈指挥使最初囚了蛊雕定的规矩。
他耐心解释,“今日与昨日不同,我只是进去送人,一会就出来。”
“不行!”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小门两侧,像极了哼哈二将,将门口拦得结实,杜绝了天阳浑水摸鱼的可能性。
宋今禾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明白靠天阳带路已然无望,在他们对峙无言的时候插入话头,“两位大哥,你们看我能进去吗?”
“你也是伏妖司的人,我没见过你。”
宋今禾讪讪道:“现在不是,即将就是了。”
“如何证明?”
江景宴也不曾交信物给她,她属实无法证明,只好叹气道:“江公子在里面等我,若是不能让我进去,那就劳烦两位通报一声。”
守门二人齐声道:“不行!”
宋今禾有些气闷,“通报为何也不行?”
左侧那人道:“我们的任务只有守门和放行,没有通报这一项。”
宋今禾:“......”坏了,她觉得伏妖司里的人脑子都有些问题。
希望不要出现人传人现象。
被晾在一旁的天阳,忽然长长地“哦”了一声,如梦初醒般在怀中胡乱翻找,最后找出了一个绣着金线的亮色锦袋,从小小的袋子里取出一柄长剑,拿给守门人看。
剑首呈祥云纹样,剑鞘上也刻印着暗纹,虽然此剑尚未出鞘,但也能从中感受到做工精致。
宋今禾一眼认出,这是江景宴的剑。
天阳庆幸地叹口气,“差点忘了,这是宴哥的剑,要我给宋今禾作信物用,这回她可以进去了吧。”
这也是能忘记的?
守门人接过剑,审视片刻,将剑交到她手里,推开了身后的铁门,对宋今禾放行,“你可以进去了。”
等到宋今禾走近门后,他们又重新挡在门前,盯着尚未离开的天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