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抖着手拿起来,那是乌日塔身上的平安符。
陆青檐淡漠的语调响起:“若你不应,就是死路。我会在杀了你以后,送这孽种上路。”
姜昙忍着泪意,狠狠说道:“你才是孽种。”
柴小虎悄无声息出去。
签筒再次送到面前,这一次,姜昙拿了起来。
筒中木签上刻着小字,一半生,一半死,公平得很。
姜昙将平安符握在掌心,闭目上下摇晃,三下,又三下。
与此同时,陆青檐睁开眼睛。
他抬头看去,菩萨慈悲无声地看着他,这一眼似乎有无尽的怜悯。
摇签者或因太过用力,或因力气太小,多是丢出太多或是一支未丢出。
然而姜昙摇得很准,一次就成。
嗒的一声,一支木签掉在地上。
姜昙听到动静,睁眼去捡。那木签背面朝上,有字的一面扣在地上,并不能看出是生是死。
掀开就知道了。
面前忽然多出一道阴影,陆青檐先一步将手掌按在木签上。
姜昙听到他开口:“姜昙,再问你一次。这些年,你究竟有没有念过我?”
姜昙淡淡看着他。
许多次他梦到这样一双眼,看过来时,似乎也有和菩萨一样的怜悯。
“陆昇哪里比我好?”
“你抢了施茂林的位置,自然也有旁人抢走你的位置。”
“说得有理。”
陆青檐松开手。
姜昙抓住木签,正要掀开。忽然被一只手重重一挥,她手中的木签摔出去,掉到了香台下。
姜昙手一怔,起身去香台捡木签。
背后传来陆青檐透露着浓烈狠意的低语:“姜昙,我真想杀了你。”
姜昙还未转过身来,就教人重重按在香台上。
随着脸颊触碰到冰凉厚重的檀木,她听到什么东西掉了一地,约莫是香台上的宝烛和香炉。
他果然舍不得动她。
姜昙的上半身都在香台上,胸口被挤压得呼吸困难,她挣了挣,换来的是更加大力的压迫。
挣不开,索性不动。
姜昙讥讽地说:“让我猜一猜,陆大人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听说你没有娶侍郎家的小姐,是不是还对我念念不忘呢?真是个贱骨头,别人恨不得杀了你,你却三番五次地……啊!”
背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痛意,如针尖一般刺遍全身,是陆青檐在用力挤压她的伤口。
“没有人告诉你,在处于弱势的时候,口舌之争是最无用的吗?”陆青檐低身在她耳边吐气:“姜昙,省着力气,待会儿再叫。”
话音刚落,衣帛撕裂声传来。
姜昙背上一阵清凉,陆青檐撕开了她背上的衣料。
陆青檐笑了笑:“这是陆昇给你包的?手法真差劲。”
他手下用力,将她草草包裹的纱布也扯开了,露出下面的刀伤。
右肩划过脊骨,是一道割裂的血痕,滚圆的血珠凝聚。
陆青檐用手指一点点挤着她的伤口,听着姜昙呼吸急促,声音温柔:
“你知不知道,有些男人会在女人身上留下印记,叫做烧情疤。或是印花,或是印字。知道你和陆昇在一起后,我日夜都在思索一个问题,到底该怎么料理你。庆幸的是,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姜昙撑在香台上,想要站起来。
陆青檐手掌按在她的伤口上,重重一压,姜昙便又惊叫一声,摔下去。
头晕眼花中,她突然记起来这是在什么地方——
扬州的佛寺。
当初她和施茂林一起来过这里,还被倾盆大雨困在山上几日。
这是当初几人跪拜过的佛殿,陆青檐竟选在这里做这种事!
门外传来打斗声。
陆昇来了!
姜昙再次挣扎起来:“扬州冤案传遍京城,姚卓必死无疑。这个节骨眼上,你迟迟不回,就不怕皇帝治你的罪吗!”
陆青檐将她的脸掰回去。
“陆昇故意把我引到扬州来,原本还想看看他有什么手段,没想到不过如此。你等着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趁我不在京城时做了手脚,别以为他手中的圣旨多么有用!就算我的人手不在这,他也成不了气候,阻不了我,更带不走你。”
“那你就不怕我心怀不轨?五年不见,忽然出现在你眼前,你不觉得蹊跷?若我阻了你的大业呢?”
想通关窍,对姜昙的任何话他都不为所动:“从今往后,你与大业绑在一起,和我同生共死。”
姜昙眼角余光,看到陆青檐从香台上拿了什么东西,他大概早就准备好了。
片刻后,脊骨处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密密麻麻。
火燎一般,在后背烧成一片。
陆青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姜昙,我助你净身、去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