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了,要追吗?”迟里边问,边走到一面镜子前敲了敲。
咚咚两声闷响。
秦思安揉了把发胀的眼睛:“我对这种,镜面迷宫不太在行。”
只能算两卦了。
迟里看了眼左侧尽头一面与众不同的,缭绕着些许红色森气的镜子,伸手按住秦思安掐算的手。
“我大概知道她往哪边去了。”
秦思安顿了一瞬,轻笑,柔声道:“咱们里里真是厉害。”
她老这样,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迟里抿了抿唇,收手,犹豫片刻,又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最后只说:“走吧。”
她在前面带路,秦思安跟在她身后,旁边一面面的镜子根本干扰不了她。
毫不费力地带着秦思安走到镜子前,迟里伸手一指:“就是这面。”
秦思安毫不犹豫,拉着她往镜子里一迈。
镜中场景再次天翻地覆。
刚才的诊室已经消失不见了,一间装潢华丽的屋子取而代之。
屋里的一切仍是镜像。
两人原地查看一圈,发现这地方应该也是一间卧室,不过这卧室的面积很大,不难看出它的主人应该是个有钱人。
迟里注意到墙上挂了张婚纱照。
她走近,细看起来。
这婚纱照很奇怪,用来裱照片的相框外头那层玻璃已经碎了,照片上的两个人脸也被划花,无法辨认长相。
秦思安见她盯着照片看得认真,也走过来查看。
望着照片上穿西装的那个男人,秦思安若有所思:“这不是钱允吗?”
迟里扭头看她:“照片都被划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思安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指着那照片:“他左手虎口上有个豌豆大小的痦子,你看。”
迟里细细一看,那照片上的人左手上果然有个痦子。
她心中一紧,抓住秦思安的手拉着她不动声色地后撤几步。
“怎么了?”
迟里低声问:“你看他手上的痦子在哪边?”
“右边。”
迟里小幅度摇了摇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可我看着在左边。”
秦思安秒懂,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在房中查看,秦思安在背过身去的时候,悄无声地蘸着自己伤口未干的血迹,摸出口袋里的符纸,行云流水画了张镇鬼符。
迟里看似在看衣柜,实在余光一直注意着墙上那张照片。
恍然间,她看见照片里那人动了动。
大约是察觉到两人的异常了。
迟里来不及多想,赶紧提醒:“秦思安!”
那人形听见迟里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像一团流体,从相框里蠕动着往外钻。
照片里看起来被划烂的脸也渐渐凝成一团,模糊的五官慢慢变得清晰,果然是钱允!
“小心!”
秦思安等的就是他化成实体这刻。
她快准狠地打出手中血符,那符纸像安装了追踪定位符一样贴到钱允身上。
对方大概没想到秦思安会突然发难,没有防备地被打了一道符纸,吃痛的钱允怒了,不顾身上那道符也要朝秦思安下手。
“不自量力。”
秦思安捏着钱串子身影一闪,避开向她扑来的钱允,绕到他身后,铜钱串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
秦思安拽住钱串两端发力。
窒息感袭来,钱允看看自己碰上了硬茬,就要交待在这儿,他连忙用手拍了拍地面,示意自己有话说。
秦思安松开铜钱串绕回手上:“看来我猜错了。”
没了铜钱串桎梏,钱允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粗气。
迟里说:“啊?”
秦思安下巴朝着地上的钱允一点:“这个虽然比刚刚那个厉害一些,不过幕后操纵的应该也不是他。”
不过既然他是第一个,那就说明幕后的人,或是别的什么,跟他肯定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迟里同意她的观点:“嗯,他应该只是比何丹丹更早从镜子里头分化出来,刚刚你看不见的障眼法估计是有东西帮他,而且他从里头出来之后,身上没有那股红气。”
这个钱允比何丹丹强,而且看何丹丹之前的反应,估计这些镜中人也是有些阶梯制度的。
钱允摸着脖子,三角眼滴溜溜地转,他哑声道:“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秦思安晃了晃手里的铜钱串子,悠悠道:“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也别想着跑,实话告诉你,不论你跑进哪面镜子里我们都能找到你。”
钱允的脸抽搐两下,还想诡辩:“咱们何苦非要闹得两败俱伤,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出人命,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两败俱伤?赶尽杀绝?”秦思安像是听到笑话,眉眼间尽是轻蔑,“看来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