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娘与借住在家中的远方亲戚暗生情愫,但父亲与镇上的贾家定了婚约,将他许配给贾家公子。大婚当日,心上人在窗边与环娘道别。
而嫁进贾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知为何,她婚前有过心上人的事在镇上传开,心上人因此被父亲赶出家中,而她的丈夫也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对她分外冷漠,并开始对她施加暴力。
环娘濒死之际,穿上当年的嫁衣,跳进了贾家引以为傲的水井中。
她字字含恨,血泪滴落,身上怨气翻涌。
在当年她跳井死后,贾家连夜搬迁,时隔数年,贾大郎重新投生至此,家境却一般,自小在外做工,难得回来探亲,被环娘抓住。
环娘笑意癫狂:“这是天赐良机——他上辈子欠了我的,这辈子就得将命赔给我!”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会传出你与你心上人的事情?”白狐忽然开口,“也许是你的心上人为了报复你……”
“住口!”环娘怒发冲冠,顷刻间现出鬼相,面容狰狞扭曲,“不许你这么说他!”
白狐冷漠得像另一只狐狸,道:“我只是提出了一个猜测。”
“就算是猜也不行!”
环娘固执地说。
晏良不得不叫停,挡在一鬼一狐中间,算是明白为什么“情人”这个身份会如此健壮。
情人眼里出西施,数年经过,环娘对心上人的形象显然有一定的美化。
晏良对白狐道:“不用那么极端,你忘了另一个人——我。”
白狐一呆:“……什么意思?”
晏良改口:“我是指马夫。”
环娘神色放松下来,看向晏良,微微点头:“道长说得没错。”
马夫是泄密者。他泄密的理由环娘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她在刚成为鬼的那些年里已经杀了心怀愧疚前来井边祭拜的马夫。
她投井自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些年下来,已经不再有人提她的事情。
环娘被人遗忘,她心中的怨恨却从未消散。
环娘道:“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晏良垂眸思考。
接连两次遇见与“前世今生”有关的纠葛,难免令晏良感到困惑。
环娘的仇人、贾大郎在投胎转世前应当经过了地府的各项程序,——据他的了解的知识,灵魂投胎前会有经审判后受刑涤洗罪孽这一关,即入十八层地狱。
前生犯下的罪在今生引来报复,晏良倒不是想说不可以,但他很好奇地府的运转方式。
一想到地府,就会想到猴哥,晏良转头看过去,发现猴哥正蹲在马车车顶手撑脸颊,一脸百无聊赖的神情。
猴哥对这一连串对话都不感兴趣,情啊爱啊对一只欲求长生的猴子来说不值一提。这时,他也注意到了晏良的视线,抬头看过去时,晏良弯起眼睛,对他笑了起来。
紧接着,晏良掏出纸笔,猴哥立刻意识到他要做的事,兴奋地凑了上来。
环娘迷惑又忌惮地看着这一幕,事到如今她已经发现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对晏良起作用,虽然表面上在和他们交谈,但在无人发现的地方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原本的恐吓反而让自己身处一种奇怪的状况之下,环娘不会傻到硬抗,趁晏良画废了两张符后重新落笔之际,环娘身化黑烟,向空中飘去,眼见黑烟颜色渐远渐淡,晏良伸手一抓。
黑烟与指尖相触时,顿时划为实体,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环娘一个踉跄,自空中跌落在地,嫁衣如蝴蝶翅膀般铺地,随后狼狈抬头,眼神怨恨地瞪向晏良。
晏良默默收回手,初次尝试的后果就是不确定会有什么后果,问题是他的成功概率是在是个谜。
白狐对环娘道:“死心吧,他打算召鬼差。”
环娘难以置信道:“鬼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白狐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我可不是人。”
晏良挠头:“不……这次不一定能成功。”
猴哥失望道:“看来阎王不是轻易能召上来的。”
晏良想安慰猴哥,日后猴哥别说召唤阎王了,甚至能在阎王的案桌上打滚,转念一想,这意思听着就像“迟早会去见阎王”,于是作罢,一本正经道:“肯定是我练习的次数不够多,多练练总能召上来的。”
猴哥对晏良端正的态度很是受用,心想就算召唤不来阎王也无所谓,他伸手拍拍晏良的肩,没有说话。
白狐瞪着眼睛看他俩,提高音调道:“阎王?”
“阎王。”晏良用肯定的语气重复。
环娘伏地,以袖掩面,深感不安。
但晏良目前的能力确实召不来阎王,画出的数张符咒不是无火自燃就是难以落笔,仿佛阎王不想搭理他似的。
所以晏良纠结片刻,只好换了鬼召唤。
熟人办事不用解释,只见一阵白烟升腾过后,白无常的身影再次显现。
晏良友好地打招呼:“白爷,好久不见。”
“……”
白无常目光幽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