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只能苦笑,这就是仙家手段吗?他只好抱拳行礼问道:“侠士不敢当,蒙仙师救命之恩,义不容辞。需要在下做些什么,仙师请讲。”
楚徽行好整以暇地点头,调整了一下姿势,抱臂靠在窗边:“倒也不必如此英勇就义的模样,我要你做的事简单得很。”窗牖突然传来一阵不妙的声响,不知为何,红木好像开始裂开了。楚徽行听到这个细碎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把身子绷直,远离窗边,面上无丝毫异样:“事成之后,加官进爵,封王拜相也不难。”
“袁野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不图那些,恩人有何所需,直说便可。”袁野没注意到窗户的异状,只是很忐忑不安,也许要做的事在仙人眼里是小事,但放他身上就要了命可如何是好。
“三日后亥时,七星连珠起,届时会是江湖反抗军杀入大梁王都最好的机会。如果他们能在此之前,毁掉一样东西,那大梁必会易主。”楚徽行站了起来,一挥手收起了桌上的物件,飞快抓着袁野向后退了几步。窗牖在几息后突然破碎飞溅出木屑,这扇窗顷刻间变得破破烂烂——一颗绿芽在那个缝隙里生长了出来。偏偏有发芽的植物扎穿了红木,炸裂开来,这样小概率的事情都能发生,想要出门这件事的难度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袁野还没反应过来,识海里的几位师叔们也一时间惊到了,这屋子里短暂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楚徽行放下袁野,继续道:“毁掉的这样东西,便是我这宅子外的四座石碑。我会给你四道符咒,你去投奔城外的反抗军,在三日后午时之前毁掉石碑,就是我的要求。”
袁野的脑子转的很快,刚刚若不是这位仙师反应极快,他一定会被红木屑扎伤,这位小仙师倒是一个好人。只是为何,他宅子外的石碑竟能左右战局吗?袁野非常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来,只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敢问仙师,这座宅子具体处在何地?毕竟来之时……”是你用仙家手段把我移动过来的。
楚徽行:……倒是忘记说了。“这里是靖平王府,你可曾听说过?”
靖平王?袁野其实本身就是反抗军中的一员斥候,自然潜入城中之时也就了解了一些城内达官显贵的信息,但这靖平王太神秘了,被世人所知的就是十五年前他襁褓时期便封王,之后再没有什么消息,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听说过,但只是只言片语。”袁野老实回答。
楚徽行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就丢下一个荷包:“即如此,你便离开吧。我这里还有一道引路符,三日后午时之前,务必毁掉石碑,荷包里四道符咒,靠近石碑三尺便会自行启动,石碑毁掉不会伤及性命,不必害怕。毁掉石碑以后,我会找到你,将你的刀物归原主。”袁野拾起荷包的时候,楚徽行挥手放出紫使灵书,把他送回了外面无人的巷子里。
楚徽行当然知道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能确保他一定会去做,所以他留下了那人很珍视的刀,也有威胁的成分。
那四座石碑,就是当年那供奉立下,用以封印他的阵眼。所谓他能延续大梁的气运之说,实际上是大梁从他身上抢夺的。二师叔告诉他,他因为生来身负大气运,这气运也带着某种诅咒,而这阵法就是偷天换日,把气运转嫁给大梁王室,也能暂缓他身上这诅咒的发作之机。所以五师叔不希望他离开,那庞大的气运虽好,但享受气运需要承受代价,倒不如在这里做个人形转换阵,能平安苟活。可他不愿,留在这里枯燥一生,不该是他的人生。
袁野趁着夜色出了城,在天边微微亮起的时候,到了反抗军的营地里。他一回来便面见了反抗军首领,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这个江湖反抗军的首领姓赵,原本是西北的大将,是因为大梁克扣兵丁的钱粮,边民民不聊生,实在忍不住揭竿而起,是现在的起义军中第二大的势力,仅次于富庶江南的起义军。他们都想要攻这王城,但王城仿佛被一股奇妙玄幻的云雾笼罩,大军都找不到路,只能派了斥候伪装去尝试探路。这些斥候能找到城门进入的人不过十之一二,袁野是其中最先带回消息的。
“靖平王?你见到了他?”赵将军身旁的一个黑甲小将军惊讶道。
“属下见到的是一位仙师,气质华贵。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袁野谨慎地回答。
“你确定他那里是靖平王府?”黑甲小将军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