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大步走到近前,将汤碗轻轻放在桌上。
最近,似乎经常见到潘琮的身影。
舒苒华回过神,轻声道谢。
她端起汤碗,慢慢饮了几口,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潘琮坐到她旁边,笑道:“明日就要开张,我自然要再检查一遍,便多留了会儿。”
舒苒华放下汤碗,“听霜竹说,你已经忙了一整天,连饭都没顾上吃。”
其实,论及辛劳,潘琮亦不遑多让。
这一个月来,为了让养生堂开业广为人知,他可谓是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
不仅早早地在城中各大衢榜、市板上张贴告示,还请来戏班子在街头巷尾演出,更别出心裁地搭建了巨型花灯,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配合店壁上的彩绘和告示,效果还不错,让养生堂的名声逐渐传开。
除此之外,他将舒苒华设计的独特纸笺分发至名下各大商铺,纸笺上绘有精美的图案,介绍了新铺子特色,注明了开业日期,背面还罗列着他设计的小巧思:来养生堂买东西的顾客,凭纸笺都可获得一个小礼物。
听到舒苒华的话,潘琮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摆手:“刚刚已经吃了一些糕点垫了肚子,些许小事,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他眉毛挑起,唇角扬起高高的弧度,煞有介事地说道:“这可是我们共同的生意,你这么上心,我哪敢偷懒?”
瞧着潘琮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舒苒华不禁失笑。
自与他合作生意以来,随着接触的增多,她发现潘琮粗中有细,心思缜密且颇具远见,还是个实打实的风趣之人。
潘琮见她笑,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就对了,你最近太累了,放松些才好。听冬青说,你昨晚还在灯下核算账目到深夜,这样可不行啊,舒大掌柜。”
这句话调侃中透着关切,舒苒华心中一暖,微笑道:“正好我也还没吃晚饭,不如咱们一起?难得今晚有空,就当我请你吃顿便饭,也算是庆祝我们明日开张之喜。”
潘琮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点头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笑说着,两人一同往外走去。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街道两旁的灯笼投射出柔和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逐渐拉长。
巷口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顾相璟从暗处缓步走出,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头儿,您为何不进去找舒娘子?您不是有事要跟她说吗?还有您准备的银钱。”跟在后面的郑天行不解地问道。
顾相璟默然片刻,直到舒苒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夜色中,才缓缓开口:“有些事,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时机未到,贸然见面只会添乱。何况,她现在正忙,何必打扰。”
郑天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虽然没听懂,但头儿说的总没错。
深秋的夜风愈发寒凉,顾相璟却一动不动,仿若雕像般静立。
街道上的喧嚣渐渐隐去,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和簌簌风声,夜色如墨,将一切吞噬。
郑天行暗叹一声,心中暗自思忖:头儿的心事,怕是比这夜色还要深沉。
又过了片刻,郑天行见顾相璟依旧未动,轻声试探道:“头儿,夜深了,我们是否该回去了?”
顾相璟终于收回目光,慢慢转身,语气低沉:“我们走吧,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头儿,您是想到法子撬开那些叛贼的嘴了吗?”郑天行兴奋问道。
顾相璟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世上就没有撬不开的东西,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
“头儿,话说那些贼人竟然从十多年前就伪装成城郊的脚夫,通过金汴河往返运送货物,暗中传递情报,他们藏的可真深,也够能忍的,那脚夫可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他们越能隐忍,说明野心越大。”
“叛党贼子,必有其图谋。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行刺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