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薄舒不是会按照姜知南预期行事的人,他秉持着不能正面回答的蒙太奇法则,在接住问题的瞬间就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拿出体温计瞥了眼,而后放在桌上,抬起手按在自己的额头,沉声说:“很多人都用他们的眼睛试图侵占我的脸,你是想听我在你的面前要怎么夸耀我自己,还是想听我说那些伤心事?”
适当的示弱可以勾起对方的愧疚心理,从而达到抢回主动权的目的。
他皱起眉,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却堪堪露出他微红的眼尾。
眼见薄舒不适的神情,姜知南立马意识到自己冒犯到了薄舒,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想和薄舒博弈,没想勾起薄舒的伤心事。
可薄舒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像是根本不相信姜知南的解释一样。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五分不相信,五分不在意。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盯着我看。”
薄舒的细眉轻挑,眸中是探究的意味。
“后来我跳舞,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姜知南慌乱地摆手,别说了,给孩子留点面子吧!
薄舒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已经羞得面红耳赤的姜知南,他忍着自己不去感受心里的痒意,更不敢贸然靠近此时这么可爱的人。
他依旧是好奇地问道:“我真的想知道,当着男朋友的面,你是怎么敢这么看我的?”
难道不觉得背德吗?
说到这里,他甚至抬起腿踩在了姜知南面前的沙发布料上,以一种绝对俯视的姿态审判着姜知南无所遁形的心。
电视里在继续播放着不知剧情的片段,客厅里只亮着两盏昏黄的灯,它们照在薄舒的脚背上,把雪白的肌肤映得更难看清。
但即使是这样,姜知南还是能看见骨节分明的脚趾,就像细竹一般,侧面脚底的粉红藏去一大半,嫩的像是要流出血色。
姜知南的喉结上下翻滚,缓缓抬起目光落在了薄舒微凉的眼底。
他看见薄舒的脸上绽放出嘲弄的笑容,看见那小嘴微张,吐出离经叛道的话:“还是说……你是在我的身上找刺激,想试试看劈腿你男朋友的滋味?”
被人绿者恒绿人?
姜知南一下子被气笑了,他也是有血性的,莫名其妙被人扣下劈腿的帽子这谁受得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少在这里演聊斋。
他可以装看不懂,但要真以为他单纯那就是薄舒太小看他了。
他强势地反手擒住了薄舒不听话的脸,在沙发上跪起身子俯身看着被自己捏着下巴一脸冷艳的薄舒。
“找刺激?我可从来都没有避讳过自己对你这张脸的欣赏,但谁说人不能有欣赏美的权利?”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还微微摩挲了一下薄舒姣好的容颜,感受到如牛奶般的柔软在自己的指缝被挤压着,无处可逃。
薄舒第一次被人捏着下巴,他眯起眼,不善地看着姜知南,“你好大的胆子。”
“学长,深更半夜和我这个同性恋单独相处,胆子大的人是你才对。”
姜知南平静地看着薄舒的眼睛,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焦躁。
不能再近,还来得及悬崖勒马。
他猛地松开了禁锢着薄舒的手,拿过茶几上的体温计看了眼。
没发烧。
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温良的模样,好似刚才浑身充满侵略感的他并不存在过。
“我不会劈腿,学长可以放心。”他依旧没有直说自己已经分手的事实,因为他没有必要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把自己的个人隐私说得这么明白。
反正以八卦流传的速度,薄舒应该很快也能知道。
没差。
就这样吧,别再继续了。
他起身想要回客房,却又听见自己身后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
薄舒红着眼,把杯子砸到了地上。
为什么不分手?
不会劈腿,但还是跟着他来了这里,姜知南是觉得自己对他真的没有吸引力吗!
凭什么?凭什么叶坷做什么姜知南都不会生气,但他却要步步为营才可以靠近姜知南?
真的就有那么爱?
他看着姜知南决绝的背影,冷声吼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以为自己真的能丝毫不介意姜知南眼里对他的戒备和提防吗?他难道真的是什么饥不择食上赶着找男人睡觉的贱货?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姜知南,要不是这个人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姜知南!
“你躲我就像躲洪水猛兽一样,姜知南,你太过分了。”
他恨恨地看着姜知南没有回头进了门去,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寂寞的黑暗里。
他呆了很久,终于从恼怒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完了。
他以后要用什么身份叫人回头看他,又要用什么身份再去接近这个人?
他抬起头,任由眼泪掉进了他的发丝里。
【薄荷味泡腾片:我把事情搞砸了。】
【薄荷味泡腾片:他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