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牧行的麻药大约中午的时候过了,他的手指一动,温斐然就立即察觉到。
“小牧,你醒了?”
“哥哥。”庄牧行手臂撑着身体就想起身,但动作一大,就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温斐然赶紧扶着他:“别动,你背上中了枪,才动了手术。”
“哦……”庄牧行乖乖地重新趴好,手指勾着温斐然的,说,“哥哥,你一直守着我吗?眼睛都熬红了。”
温斐然眨了眨眼,说:“也没有很久,管家来过。”
其实管家早在庄牧行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就离开了,这几个小时都是温斐然在守着他。
只是温斐然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故意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谁知庄牧行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有点委屈:“我还以为哥哥原谅我了。”
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呢?早在庄牧行为了温斐然,独自一人去到明港码头时,温斐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果能够活着,他想,如果他和庄牧行都能活着,他一定会好好地爱他。
温斐然是一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但如果想通了,他也不会再囿于过往。
想到这里,温斐然便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些别扭。
他的小手指勾着庄牧行的,大拇指便在他的虎口处轻轻摩挲,说:“逗你的。”
“管家回去准备吃的了。”
庄牧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温斐然看着他那幅明显欣喜的模样,再强硬的心也软成了一滩水。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小牧,谢谢你……”
他没有说对不起,因为温斐然知道,庄牧行不会想要听到他说这三个字。
但他一定要对庄牧行说一声“谢谢”。
庄牧行勾着温斐然的手,放到唇边,在温斐然手背上轻轻一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哥哥,给我一个谢礼吧。”
温斐然心跳陡然快了一拍,瞪了他一眼:“得寸进尺。”
庄牧行仗着自己受伤耍赖:“我就要趁着现在得寸进尺。不然,等我伤好了,哥哥就又不心疼我了。”
温斐然无语,无奈摇头,嘴角却挂着笑。
“趴着真难受。”庄牧行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
温斐然赶紧帮忙扶着他,将他扶起来坐着。
等庄牧行坐好,他朝着温斐然伸出手臂:“哥哥,抱抱我吧。”
温斐然皱眉:“你的伤……”
庄牧行执着地抬着手臂,说:“没事,哥哥抱抱就不疼了。”
“瞎说。”
话虽这么说,但温斐然还是小心地避开他背上的伤口,轻轻地抱了抱庄牧行。
庄牧行像一只大猫,下巴放在温斐然的肩膀上蹭了蹭:“哥哥真厉害,真的不疼了!”
他越是这么说,温斐然越是觉得,他肯定是疼的厉害,又不想在他面前丢了面子。
温斐然心疼地揉了揉庄牧行的头:“好啦,不痛不痛,乖。”
“这就是你要的谢礼啊?”
“当然不是!嘶……”庄牧行急了,一动,又扯到伤口。
“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温斐然也急,他就开个玩笑,庄牧行这么认真。
庄牧行捉着温斐然的手,认真地说:“哥哥,我想对你挟恩图报。”
“想要你……以身相许。”
温斐然早就猜到了,他拍拍庄牧行的手,不动声色地说:“我要是不同意呢?”
庄牧行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咬了咬牙,说:“那我……那我就天天追在你身后,要你负责。”
“我还要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就写[温斐然始乱终弃,忘恩负义]。”
“我还要……”
温斐然又气又好笑,手指按住庄牧行嘴唇,阻止他喋喋不休的控诉。
“要不要脸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赖。”
庄牧行探出一点舌尖,舔舔温斐然的手指,瓮声瓮气地说:“你始乱终弃,我就只能耍无赖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耍无赖。不过是因为,先前在明港码头,他一路狂奔寻找温斐然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温斐然对他的心意。
现在,庄牧行不过是借着受伤的机会,想让温斐然明明确确地说出来。
嘴里不依不饶说的“无赖”的话,眼睛里却暗含着一些小心翼翼。
温斐然看得心疼,他侧坐在病床上,认真地说:“小牧,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他的语气轻柔,却也带上了一丝紧张。
“哥哥,你问。”
温斐然握着庄牧行的手,问:“你以后,还会不会故意骗我,玩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