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斐然双眼紧闭着,脸色惨白,浑身冷汗,双手不自觉地抓着陆子尧的衣襟,怎么都掰不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
“去医院。”陆子尧当机立断。
岛上没有大医院,陆子尧带着温斐然回到了A市,直接住进了一家私人医院。
“何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何医生跟陆家的关系比较密切,之前陆承的病,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他在跟进。
他拿着检查报告,秃了的发顶锃亮,眉头也皱得很紧。
“嘶……从检查报告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确实他的脑部曾经受到过外力的撞击,不过不严重。”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昏厥过去,还有这种表现,我们还再观察一下。”
陆子尧皱眉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何医生摇摇头:“这个不能确定,如果没有大碍,应该这两天就能醒。”
“行吧。”陆子尧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好不容易把温斐然从庄牧行手里弄出来,竟然发生这种事。
温斐然的病房在医院的最顶层,陆子尧把整个顶层都包了下来,他带来的那些保镖跟门神一样,在走廊里站着。
他坐到病床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沉睡中的温斐然。
“墙上的钟……”
温斐然彻底晕过去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陆子尧直觉,这跟密码有关。
只是,墙上的钟,这个太宽泛了,不说别的,就陆家大宅里,钟这玩意儿就不止一个。
或者,他可以缩小范围,跟他死去的爸有关的钟。
想到这里,陆子尧立即拿起电话,给秦苏毓拨了过去。
“秦姨,你去看一下,我爸房间还有书房,墙上的挂钟还在吗?先拍个照发我,然后收起来。”
“别让老二知道。”
“是……”秦苏毓虽然不明白,但只是迟疑了一瞬,便点头,“好,我会办好的。”
陆子尧又让人去了公司,陆承的办公室。
除了这两个地方,其他的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只好暂且放下。
温斐然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薄薄的一片陷在医院白色的被子里。
被子不算厚,但看上去很重的样子,温斐然的胸膛起伏几乎都掩藏在了被子里,看不真切。
有那么一瞬间,陆子尧觉得,温斐然可能已经死了。
他的心脏蓦地漏了一拍,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突兀地将手指伸到温斐然的鼻尖,直到感受到了那一点温热的,微弱呼吸,他才舒了口气,有些悻悻地收回手。
“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子尧忍不住把玩起了温斐然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指。
陆承喜欢上一漂亮的小护工,后来更是态度强硬地要跟她结婚,这个事情陆子尧从头到尾都觉得像是一个笑话。
不过是将死之人,在死之前的疯狂罢了。
陆子尧原本没有把温斐然放在眼里,只简单调查,确定没什么威胁之后就没再管。
直到那个婚礼,陆承死了,温斐然成了跟遗嘱有关的唯一线索。他惊惶不已,在陆子尧的面前落下眼泪。
“温斐然?!”感受到了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陆子尧心里一喜,以为他醒了,可抬头一看,温斐然一动没动,仿佛刚刚手指的颤动只是陆子尧的幻觉。
陆子尧忽然觉得温斐然始终皱着的眉头很碍眼,他恶作剧一样,用力地搓了搓他的眉心。
“温斐然!你赶紧醒过来,把那个什么钟说清楚,否则……”
否则什么,陆子尧没有说。
温斐然住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庄牧行的耳朵里。
天刚擦黑,走廊里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陆子尧早有预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轻微折痕的衣服,甚至还有些兴奋。
“苍蝇来了。”
医院的走廊十分明亮,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每个人都像死了三天一样,白得发光,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庄牧行只带了几个人,被保镖们拦住了,双方剑拔弩张。
但毕竟庄牧行的身份摆在那里,陆子尧的那些保镖们拦人的底气就有些不足。
“吵什么?不知道这是医院啊!”
那些保镖看到陆子尧出来,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
庄牧行双手插兜,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
隔着十几个人,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陆子尧脸上。没什么情绪,好像他只是来看望兄长一样。
“大哥。”
保镖们给陆子尧让开了一条路,他缓缓走到庄牧行面前,冷笑道:“干嘛?你有病,来看医生?”
“何医生在楼下。”
庄牧行已经习惯了陆子尧的咄咄逼人,并不理会他,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样?”
陆子尧装傻:“谁啊?我不知道啊!”
庄牧行的眸色暗了一瞬,随后,他贴近陆子尧,在他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量,一字一句说:
“大哥,你别逼我。”
陆子尧冷笑,用力推了庄牧行一把:“你以为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