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没有力气再做些什么了。
在昏过去之前,千椿迷迷糊糊的想,自己真是太托大了。
应该再等等的。
再等等就好了。
失去了灵力控制的心脏生了意识般,又自己回到主人身体中去了。
墨青松回了剑法宗。问了守山门的师弟得知,许晟还没回来。
眉头稍皱了皱后,墨青松径直去了宗主主峰。
出乎意料的,没见到宗主,倒先见到了他师父。
“师父。”墨青松规规矩矩的对风祭喊道。
风祭眸中百转千回,他总觉得他这徒弟离他是越发远了。
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后,风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关心问道:“此行还顺利吗?”
“嗯。”墨青松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后说道:“师父,我去了妖魔界。”
风祭一惊,收回来的手一颤。
他清楚的看见了墨青松眼中的坚定。
望着这双眼睛,思绪不由得慢慢被带远。
曾几何时,也是这么一双眼睛,执着坚定,最后带回了一身伤痕累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师父,师父。”墨青松伸手在风祭眼前晃来晃去,试图唤醒他神游天外的师父。
“啊?”风祭看了墨青松一眼,而后扭头看向身后的长凌居:“宗主在里面。”
嗯,墨青松点头示意后,就往长凌居走去。
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困扰在心中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风祭想,也许是扶桑一行。
洵坛端坐在蒲团上,面前是历代宗主的画像,而画像之上是一方石牌。
上面亮着一个名字——酒惜渊。
而在那唯一亮着的名字旁,还有一道暗淡下去,快要消散完的名字。
一月前,洵坛察觉到长凌居中有异动,心下惊诧,急忙前来查看。
一进来就看到光芒正盛的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黯淡下去,洵坛心下大惊,这是剑法宗开宗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石牌上显出名字的是历来无情道达成圆满的宗主。
而许晟之前,石牌上就只一位将无情道修至圆满飞升上届,那位正是剑法宗的开宗祖师酒惜渊。
随着许晟无情道大成圆满出关后,将近九千年,石牌上才终于迎来了第二个无情道圆满者。
可,如今,许晟的名字淡暗下去。
洵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从那天之后他没再离开长凌居。
修道断没有后退之说,动摇崩塌,便是万劫不复,道毁人伤。
先是舍身,而后是无情道圆满后动摇,他的徒弟桩桩件件,都开创了历代宗主之先河,太过特殊,太过跌宕难测。
洵坛也不知该怎么好了。
他觉得他错了,从一开始答应那个倔强的少年,就开始错了。
他开始担心,他的晟儿现在如何了。
无情道碎,多年修为努力毁于一旦,他的徒弟又该怎么办。
存亡之秋,他怕他护不住许晟。
洵坛无法干预阻止石牌上的名字淡去,所幸,还未完全除去。
动摇的道,散灭只是早晚的事,洵坛只希望那一天能晚些,再晚些。
等他想到解决方法,亦或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洵坛虽人在长凌居不出,但整个主峰之上都在他的神识笼罩之中,墨青松方才在外说的话,自然全都收入耳中。
洵坛叹了口气,恩恩怨怨,因因果果,欠下的纠缠的。
等到墨青松的靠近,洵坛控制着将大门打开,等他进来。
“宗主”隔着屏风,墨青松恭敬行了个礼。
长凌居内一扇屏风隔出里外间,外间只一张床榻,一方木桌,是宗主打坐修炼之地,外人轻易不得入。
而今这是墨青松第二次进这个地方,再见到这地方,勾起了他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墨青松还记得,来找许晟时,等得睡着了,再醒来时人就位于这地方了。
那是他对无情道转念的起点。
“青松,进来。”洵坛唤他。
墨青松应了声,走进里间,入目便是心神一颤。
原来,长凌居里间是这样的。
不过片刻,墨青松就被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抬眸向上看去。
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石牌上那道暗得快与石牌融为一体的名字。
“宗主,师兄,”
“无事。”洵坛打断了墨青松的话,挥手掩了石牌,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蒲团:“青松,过来坐。”
墨青松掩下着急,听话坐下。
洵坛自然看到了他脸上不容忽视的心不在焉,心下叹了口气后手一挥,召出许晟的命牌。
光辉耀眼,明亮炫目。
“晟儿无恙。”洵坛宽慰他道。
待人看清后,洵坛收了命牌,问道:“青松,这场大战会在什么时候?”
“嗯?”墨青松脸上一瞬浮现出惊讶。
洵坛自顾自道:“百年前封印破除的时候,便注定会有这么一场。
我们早已预见,青松,我会邀三位宗主前来相商,届时你也一起来吧。”
“宗主,那师兄?”
洵坛:“若是晟儿赶得及的话,便一起来吧。”
“松儿,去看看你师父吧。”
“宗主,我还有一事。”墨青松突然出声道。
迷境中天色黑了又亮,黑了又亮,千椿手指,眼皮先动了动,随后慢慢挣开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
手掌覆上胸口时,那里血肉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衣上的血迹也早已经干涸。
从衣服破碎处看去,那里的皮肤白净散着淡淡的光,竟是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千椿抿了抿唇,又将胸腔中那颗心脏取出。
千椿用灵力包裹着佛心,将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注入清朗男子中,一部分重新回到自己的胸腔中。
做完这些,千椿如释重负般闭上眼睛,竟是又昏了过去。
千椿是被脸上泛起的痒意惊醒的。
一睁眼,面前便是一张颇为陌生的被放大的脸。
千椿脑中缓过片刻空白后,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身体的剧痛使他此刻坐不起来,也无力出声。
两人就这么眼对眼,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对视着。
男子的手还在千椿脸上一戳一戳的,嘴唇微张着,眼中充斥着青涩的愚蠢。
千椿:“......”
男子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手指改戳为捏,捏完他之后又捏捏自己,眼中满是大量。
千椿:“......”
千椿说不出话,也不想逗小孩,干脆闭上眼扭过头,等着伤再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