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凝结成滴,滴答地落进水中。
屋内流水声不断,慢慢的空气中流淌着桔梗的淡淡清香。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休歇。钟离润泽无声的走到门边,半跪坐在许晟身前,只需微微一动两人就能衣衫纠缠。
钟离润泽俯身上前,嘴唇依在许晟耳边。
身上的清香萦绕盘坐着的人一呼一吸间。
对方吐气如兰,鲜红如血的薄衫随之摇动,整个人再无半点平日里的清润温和,反倒像勾魂魅鬼。
“许兄这是打算坐一整晚。”声音柔长,语调勾人。
偏偏眼前人是颗冰寒石心。
声音清冷如常:“嗯。”
钟离润泽轻笑,手掌隔着衣袍覆在对方胸口上。
突如其来的强烈触感,一下惊得许晟猛地睁开了眼睛,困于当前姿势无法动弹。
对方清透衣衫下,身形若隐若现。
许晟连想将人推开都不知如何下手。
钟离润泽吃准了他此刻不敢动作。因此行事愈发过分。
将放在许晟胸上的手拿开转而轻搂后肩,一侧脸颊微微转贴上对方胸上,另一只手搭上许晟手背。
钟离润泽抬眼看他,声音沉哑:“许兄心跳好慢。”
许晟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视为好友知己的人会这样。
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关系变了呢?
许晟前所未有的厌恶邪魔,厌恶上次困于体内的魔气。
迷雾谷前,与管事一战,最终两败俱伤。管事被许晟重伤,已无余力再去追那些跑掉的凡人。
而许晟被魔气入体,跌落山谷被钟离润泽所救。
当时体内墨青松渡的灵气早已散尽。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若不驱散的话往后道法杂糅,早晚可能会堕入魔道。
等到那时,如若寻不到魔道修炼之法,便会道法逆行经脉寸断。
本已打算如若真的无法驱散的话,在坠魔弃道之前,也总该回去剑法宗,再见一见师尊,也该将一身骨血皮肉还回师尊。
以报多年养育教导之情。
叫来钟离润泽,这个自己视为知己的人,将后续打算告知他后,许晟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等到他醒时,两人身处寒潭,不着寸缕,钟离润泽搂住他的腰,低头一寸寸啃食啄咬亲吻魔气聚集的胸口。
是在帮他引出体内魔气。
但他不知道问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帮他去除魔气,需要两人这样坦诚相待?
他被对方抬起的眼眸中,湿润赤裸直白的情欲吓到了。猛推开人,匆匆回了剑法宗。
记忆回涌,许晟声音狼狈而冰冷:“起来。”
短短两字,钟离润泽如梦初醒。
法术变换,身上薄透红衫变为平日温润青绿。
一瞬之间破窗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不知跑出多远,钟离润泽停了下来,目光迷蒙的看向地上。
真是梦魇了!
许是嫉妒他与师弟的亲密相处,许是两人独处机会太难得,许是对方明显的疏离冷淡。
所有的一切都在疯狂强烈的刺激着他。
体内的恶魔叫嚣着,外表温润的人皮包到了极限。
钟离润泽自嘲着:“何苦呢?”
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墨青松撑着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香炉里谭香依旧。
贪婪的猛吸了一大口,墨青松慢悠悠的下了床,桌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坐了没一会,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千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八仙粥,酥油饼,白莲糕,糖果子......各色种类繁多的早点小食。
墨青松满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千椿向来是不吃小食的。两人日日相处的八年,墨青松活得像个凡人,日日柴米油盐三餐五食。
千椿活得像个菩萨,每日只吸些日月精华充当人间烟火。
墨青松没忍住,咽了口唾沫道:“这些,都是我的。”
“嗯。”
一如既往简练没有温度的话语,此刻却宛如人间至暖。
墨青松在净水中洗了手,捡起一颗糖果子就往嘴里塞。
千椿在一旁倒了茶放在一旁。
饭饱之后,墨青松去敲了另外两间房门。
“灵泽起床了吗?”墨青松问道。
灵泽神采飞扬的开了门:“墨师兄早。”
“早早早。”
加上灵泽,三人辗转到了许晟和钟离润泽的房间。
当当当,当当当...
“师兄...”起了吗还没说完,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墨青松的手凝在了半空。
“师兄,早啊,你这是...”打坐了一晚...
墨青松从他师兄微乱的衣摆判断到,毕竟这种事,对于他师兄来说是经常的事。
就像千椿白天晚上只要无事,就喜欢看天的习惯一样。
若不是怕受到师兄的说教,墨青松真想深刻的批判一下,他师兄不分昼夜的刻苦。
算了,他不敢。
墨青松探头向里面看去,问许晟:“师兄,钟离兄醒了吗?”
“走了。”
“哦,走了啊,”
“什么...走了?”墨青松音调陡然增大。
墨青松不解的问许晟:“为什么啊?”
“不知。”许晟眉眼如常。
“哦,这样啊,许是钟离兄有事呢?”墨青松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进来说。”许晟侧过身,让墨青松几人走了进来。
四个人,一人在门内,三人在门外,一直站着说活,怎么看怎么奇怪。
商量了一下,几人还是决定,继续寻找出去的线索,顺便看看能不能寻到钟离润泽。
在这里到处都是未知诡谲,还是要赶紧找到钟离润泽,和出去的方法。一起离开比较好。
定好还是日落时分客栈集合后,墨青松就带千椿去了,析木佛在城内义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