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郁离的那句“我可能真的喜欢男子。”如一记惊雷劈晕了马文才。
瓷杯倏忽间跌落,骨碌碌在地上滚动一圈,白皙修长的手指凝滞在半空,好半晌蜷缩成拳,马文才瞳孔剧烈紧缩,说不出一句话。
刘郁离似乎被马文才的反应伤到了,眼眸低垂,宛如白鹤垂首,“你应该注意到了,最近我的行为举止有些异样。”
“我似乎......”刘郁离面色赤红,声音低不可闻,“对你的亲近,有些抗拒。”
刘郁离突如其来的坦诚让马文才不知所措,“你......你.......”
嘴唇几次张合,始终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郁离微微侧身,避开了马文才的视线,“我想搬出去住几天,好好冷静一下。”
大脑成了浆糊,神魂出窍,马文才无意识点点头。
刘郁离忽然朝着马文才伸手,还没碰到,马文才像是被火焰烫到一般,元神归窍,身形微微一避。
伸到一半的手颓然撤回,刘郁离低下头,一副羞窘不堪的模样。
马文才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
“我不怪你。”刘郁离清润的声音多了一丝水气,“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马文才急了,连忙解释,“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太震惊。”
“为什么要搬出去?”马文才恢复了三分理智,没想明白刘郁离喜欢男子与搬出去有何关系?
何况祝英台也是男子,刘郁离能与祝英台同住,为什么却不愿与他同住?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猛然出现在马文才脑海,刘郁离喜欢的人是.....
一颗心剧烈跳动,险些要冲出胸腔。
过往的细节化为流星一个个划过脑海,拖曳出璀璨的光芒。
没有丝毫犹豫,开口就问:“那个人是谁?”
刘郁离脸色瞬间苍白,眼中多了几分水色,抿紧嘴唇,一副宁死不说的坚贞模样。
马文才仔细回想刘郁离的异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自王家回来,两人在江边看雪,刘郁离误以为他喜欢男子,自此就对他的亲近有所排斥。
从排斥到接受,刘郁离为什么忽然间态度大变?
蓦然想起马峰之前的话,“我听到银心与刘公子提到宿舍,好像祝英台想与刘公子同住。”
这一刻,马文才所有的理智瞬间回归,莫名的愤怒似火山在心底喷发,拳头用力攥起,咔咔作响。
刘郁离,你为了祝英台,真是不择手段。
气到极致,马文才反而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眼眸闭上将狠辣深藏,再睁开已是平静无波。
一把抓住刘郁离的手,紧紧握住。
、
刘郁离瞳孔放大,心底倒吸一口凉气,这剧本不对啊!
换宿舍对她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让马文才答应,他要是不愿意,她就是成功了,他也会暗戳戳搞破坏。
搞破坏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牵连到与她同住的祝英台。
想来想去只有让马文才嫌弃她,主动答应换宿舍才会没有后患。
马文才是个直男,面对来自好兄弟喜欢,就算不歧视,嫌恶。正常的反应也该是震惊,纠结,抗拒。
面对一个随时觊觎自己的好兄弟,他应该如坐针毡,顺水推舟答应换宿舍的事。
尽管刘郁离表情控制的很好,但最细微的情绪出卖了她。
马文才验证了心中所想,冰冷的笑意爬上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挑起危险的弧度,“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尽管剧本对不上,但硬着头皮演下去是刘郁离唯一的出路。
装出一副被戳穿后的慌张,心虚,“不......不是。”
马文才俯身逐渐逼近刘郁离,如轻纱一样温柔朦胧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可我喜欢的人却是你。”
这声音有多温柔,马文才的眼眸就有多凉薄。
刘郁离这场游戏从你开始,但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
“喜欢到你的一言一行都能轻而易举牵动我的心绪。”
“喜欢到哪怕知道你对我用心不纯,我也甘之如饴。”
“喜欢到明知不应该,却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刘郁离一样强行闯进他的世界,将他戏弄一圈就要挥挥袖离开,刘郁离想走,那也要看他允不允许。
马文才的每句话化为滚滚春雷在刘郁离心中一一炸开,炸出了百花缭乱,炸出了目眩神迷,炸出了心底隐忧。
一把推开马文才,刘郁离猛然站起,“你只是分不清爱情,友情。”
马文才紧跟着起身,锐利如鹰的眼神死死锁定猎物,一字一句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
所有的一切莫名失控,算尽人心的刘郁离第一次失策,苦苦思索之际,马文才右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入怀中,左手紧紧箍上怀中人的纤腰,“不如我来告诉你。”
俯身,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翼间的呼吸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