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面对马文才转移过来的压力,马太守只好走出书房,找到不远处的马康,见他守在院门,正将惊动起来的守卫、家仆一一打发回去,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顾头不顾腚!”
只盯着不让外人闯进主院,却忘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直接被内人一脚踢开房门。
马康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什么也不辩解。
马太守直接吩咐道:“叫厨房备一桌酒菜。”说完转身就走,不多时回头说道:“清淡些,再做一道羊方藏鱼。”
马康点点头,亲自去仆院将厨房一干人等叫起来。
书房内,谢道盈围着刘郁离转了一圈,嘴角挂着似有如无的笑意,不住打量着眼前人。
“能猜出我和他关系非比寻常,你对他不是一般的了解啊!”
谢道盈的目光在刘郁离、马文才身上轮流扫视。
事到如今,谢道盈哪里还看不出白日里刘郁离提及马文才是故意的。上次大牢里两人还大打出手,以马文才的心性,这种情况下绝不会向刘郁离泄露二人的母子关系。
那刘郁离又是如何得知的,谢道盈倾向于刘郁离对马文才十分了解,了解到仅凭马文才的些许异常就能推断出他与她关系不同一般。
马文才脸上光彩顿生,盈盈烛火在浓郁漆黑的眼眸中不断跳跃,看向刘郁离的目光如窗外月色缱绻。
刘郁离眼神闪烁,避开了马文才的直视,扭头看向谢道盈,面上十分坦诚,“文才兄眼睛与夫人的极为相似。”
不仅都是标准的丹凤眼,同样像极了夏夜的天空,静谧深邃闪烁着繁星的光芒。
谢道盈指着马文才,对刘郁离说道:“你若是个姑娘,我就将他许配给你如何?”
马文才耳垂一热,脸上多了几分绯红,不禁睨了谢道盈一眼,她是怎么回事?每次见了刘郁离就想给他说亲。
上次许女儿,这次许儿子,难不成她就喜欢刘郁离这样的?
马文才不知道的是谢道盈看似开玩笑,实则暗藏试探。
她对刘郁离的身份起疑了,哪怕刘郁离装地再像男子,但有一类人她们天生敏锐,拥有超乎常人的直觉,就像黑风山上张新的夫人,仅凭一团血渍就能察觉到刘郁离身份异常。
女子肌理天生比男子细腻,谢道盈之前故意摸了一把刘郁离的脸,嫩滑白皙,与女子别无二致。
心中更加怀疑,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刘郁离有所察觉,但却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心底越慎重,面上越轻松,笑嘻嘻道:“若依夫人所言,郁离也算过上秦国皇帝的日子了。”
秦国有句民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就是指皇帝苻坚将前燕清河公主与其弟弟慕容冲一同收进后宫。
谢道盈见刘郁离提及婚事没有半点羞涩,反而想到是权势,十足的男性思维,心中怀疑去了大半。
马文才趁机踩了刘郁离一脚,“白日做梦,将来谁喜欢你一定是前世不修!”
刘郁离不服气道:“这就不劳文才兄费心了!”
扭头看向谢道盈,拱手施礼道:“夫人,郁离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人家一家团聚,她就不掺和了。更何况一想到饭菜上来前,要和不熟的人在书房大眼瞪小眼,整个人胃口全无。
马文才没想到刘郁离突然要走,瞬间失落不已,“不能留下吗?你我可以像在书院一样抵足而眠。”
此话一出,不止谢道盈,刘郁离也瞪圆了眼睛。
马文才在胡说什么,在书院虽然两人同睡一床,但各盖各的被子,哪里算抵足而眠?
嘴角强行挤出一丝弧度,“以后还有机会。”
眼下谢道盈正怀疑她的身份,这个问题她不但不能辩解,还要咬牙默认。
刘郁离顶着发麻的头皮,大步流星走出书房。
果然,刘郁离一走,谢道盈立马抓住马文才的手腕,将他拖到一角,低声问道:“你和刘郁离.......你们睡一起?”
她知道两人同吃同住,但她一直以为是同住一室,一人一张床。
马文才点点头,不明所以,“房间只有一张床。”
谢道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十有八九是猜错了,她儿子绝不会傻到与姑娘同睡一张床却一无所觉。
虽然刘郁离言谈举止洒脱随性,没有多少女儿家的娴雅秀美,比建康城内那些涂脂抹粉的名门公子更具男儿气,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刘郁离应该是个姑娘。
谢道盈欲言又止:“你可曾与刘郁离……”
心中想过很多个词汇,一时间竟不知用哪个更合适,沉思不已。
马文才:“您想问什么?”
怎么感觉她的神情与问题越发奇怪?
谢道盈不死心,追问道:“你们可曾……坦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