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地斗争是消耗,而适当的斗争是鼓励,有助于激发书院学子良性竞争。
届时山长只要稳坐钓鱼台,时不时客串一下裁判,就能收到一群自动卷生卷死的学生,何乐而不为?
山长微微颔首。刘郁离心性坚定、手腕灵活,就是太懒,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完全没有兼济书院的心思,这怎么能行?
谢安四十岁东山再起,他老人家今年才五十,正是奋斗的好时间,千年书院自他而起。
他就不信当刘郁离成为寒门与士族之间的链接时,还能独善其身?
马文才他们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他见山长与刘郁离不知说了什么,刘郁离扭头还看了看他,脸色很是难看。
看来想换宿舍的不止他一个。刘郁离与山长关系更为亲近,仍被拒绝,是不是说明住房之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山长自房间走出,开口道:“你们的来意,我清楚,此事无须再议。不满意的可以直接走人。”
山长的强势出乎众人意料,马文才、陆时与身后的人低语了几句,暴躁的人群立马安顺了。
马文才上前一步,拜见山长,“我等来此,不是因为住房,而是为了比试。”凭什么走得是他们,要走也是那群不该进来的人走。
说曹操曹操到。梁山伯、祝英台等人刚好赶到,听到了马文才的话,不少人脸色一变。
见山长主动将目光投向自己,梁山伯就知道比试一事,势在必行,侧身看向身旁的常无名,他点点头,开口道:“我们愿意比试,比什么?”
比试是他提出来的,若是不应,岂不是授人把柄。
马文才:“君子六艺如何?”
梁山伯点点头,“可以。怎么比?”
陆时主动答道:“双方各派出一人参赛,不可重复。”
常无名答应了,“六局,输赢怎么算?”
马文才霸气道:“平局算你们赢。”紧接着他话音一转,说道:“要是你们输了,就主动离开书院。”
“不行!”常无名反对。
“比试是你们提出来的,怎么现在还没比,就认输了?”马文才微微一笑,“早知输不起,又何必装模作样说要与我们公平竞争?”
“就按马公子说的来。”梁山伯看向身后众人,说道:“这不就是我们原本的条件吗?”不答应比试,他们在士族面前就永远低人一头。
众人不甘心,明明进了书院却还是不一定能留下。
有一人低声抱怨道:“为什么要答应比试?输了我们就没书读了。只要不答应,他们还能把我们撵出去吗?”
“闭嘴!”在引发更多不满前,常无名制止了其余人,心中气恼这些人目光短浅。
留在书院就一定能安心读书吗?士族整人多的是办法,他们人多势众且心狠手辣,随便用点手段就能逼得寒门子弟“主动退学”。
还不如答应比试,输了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赢了,就能光明正大留下,士族也不能再以此为难他们。
“如果你们输了,怎么办?”祝英台开口问道。
马文才见祝英台完全抛却士族身份,站在梁山伯一边,讥讽道:“有的人生在朱门也改不了贱命。”
祝英台气红了眼,“你!”
梁山伯拉住祝英台,对着马文才开口说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马公子,还请慎言!”
刘郁离摇着扇子,施施然走到马文才面前,开口道:“文才兄,不敢说输了怎么办?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吗?”
“又一个数祖忘典的!”马文才见刘郁离话里话外暗示他会输,就知道此人和祝英台是一路货色,又一个背弃祖宗身份的士族叛徒。
“我们输了,一样走人。”马文才昂着头,自信满满。有他在,绝对输不了。“比试时间就定在明日。”梁山伯珍惜你在书院的最后一天吧。
马文才对着山长弯腰施礼,“还请山长、诸位夫子做评审。”他就不信,到时候梁山伯他们输了,山长身为见证人还能强行留下他们。
马文才的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山长,山长一捋胡子说道:“做评审没问题,只是这比试时间要改在一个月后。”
马文才以为是山长有意拖延,为梁山伯他们争取时间,不满问道:“为什么是一个月后?”
“近来学生入学,事多繁杂,岂能因你们的小小比试误了夫子们的正事。”山长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一个月后,恰逢有名士来书院讲学,正好请他看看清凉书院众学子的风采。”
一听有名士莅临,不少人心绪起伏。在比试中若是能得到名士夸奖,说不定能就此名扬天下,看来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马文才带着众人离去,临走路过刘郁离身旁,低声说了句:“刘公子,一会儿见!”脸上的微笑完全遮不住声音里的恶意。
虽然他厌恶与人同住,但只要一想到刘郁离比他更不愿,心情就莫名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