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将军走!”有人怒喊道。
变动再生,剑声嗡鸣时,谢御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寒意瞬间逼退正在攻击银丝的百姓。他的杀意倾泻,不少人瞬间被威压跪在地上,卫井从木板上滚落,再次狼狈地栽入泥土中。
咚!
“妖……妖怪!”
有的稚童已经开始大哭:“爹,娘,我们回家吧。”
“赵五,你这可不行,你刚才都想回家,现在又临阵脱逃——”
“我们还有孩子……”
“让他们回去吧,你个光棍管人家做什么。”
姜枕朝巨鸟使了个眼色:“走!”
“吼!”
巨鸟张开翅膀,听话地往外飞。
银丝全部收回,但姜枕的怒火却并未平息,反而肺腑里气息翻涌,一口黑血吐出。谢御抱住他,目光愧疚又深沉。
姜枕伸出手指跟他牵了牵:“你已经保护好我了,这是我自己要做的。”
谢御道:“我去杀了他。”
姜枕及时扯住谢御,抿了抿唇:“我来。”
“鬼!鬼啊!!”
姜枕走向卫井,陡然听到了叫喊声。他歪头看过去,只见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褪皮的黄墙皮上都出现一道鬼影,它的所到之处,只要是被映照进去的人影都会被刺穿咽喉!
“呕!”又一个百姓被割穿喉咙,死不瞑目。
看着消潇和假谢御已经冲了过去,姜枕腾出心神,走向卫井。他的影子倒映在遥远的墙上,卫井狼狈地道:“别……别过来!你不能杀我!”
姜枕道:“哦……”
他伸出手,废话一点也不多说,瞬间将卫井的脖颈缠绕住,皮肉立刻要绷开了,阿姐却忽然出现,动手将他打开:“姜枕!”
姜枕松手。
卫井脸色紫青,脖颈上有着细密的血痕,汹涌地咳嗽时,痛到面色扭曲,几乎一死。阿姐道:“你要杀了他?”
阿姐说:“你不能杀他。”
姜枕问:“为什么不能杀?”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阿姐语气暴戾,她遽然凶狠起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过去已经发生了,你杀他有什么用,难不成这群百姓的命就可以回来了吗?!”
姜枕道:“可是不杀他,死的百姓不是更多了吗。”
他的语气平淡又充斥着伤后的疲惫,姜枕不会凶阿姐,但阿姐却蓦地安静下来。她撩了一把头发,红衣迎风有些苍凉。
“你不属于这里,事情我处理就好。”
她几乎在再次气愤,又压下去:“我说过了,你看到生气的事情,想力挽狂澜的,都不能去做。”阿姐叹息,“不是你做不到,而是我。”
“而你,不属于这里。”
谢御正在查看姜枕刚刚被拍的手,确认无碍,面色才好转了些。阿姐伸出手时,他便将避钦剑递出去。
阿姐道:“我去处理鬼影了,你照看好他。”
姜枕张了张嘴:“对不起,阿姐、我也去吧。”
阿姐头也没回:“不需要。”
“在这歇息。”谢御不容置疑地牵住姜枕,去到东风行找好的位置。将消潇的黄符留下来了几张,也离开去消除鬼影了。
姜枕愣神,看着百姓将卫井抬走。
东风行下棋的时候很专注,这也让姜枕没有话可以聊,心情凝重。只能撑着脸,看着谢御将鬼影消灭,内心却不断地萦绕着那句“不属于这里”的话。
什么意思?
因为他来到了百年前的天地,是翻拟出来的,就像万物模仿着曾经的举动,却终归虚假的地方。而他不属于这里,他不能去管万物的动机?
那阿姐呢?
期间,姜枕去抱回来一个找不到双亲,正在嚎啕大哭的稚童。姜枕看她哭得凄惨,便用衣袖给她擦眼泪,好说歹说地哄了一会儿,小女孩可算安静了一些。
东风行抬起视线,落下棋子:“大吉。”
姜枕:“?”
姜枕看着乱如鸡圈的天地,问道:“大吉?”
小女孩在他的怀抱里面玩他的头发,没哭了,闻言问道:“大哥哥,什么是大吉呀?”
姜枕道:“就是运气很好的意思。”
东风行道:“恩人,此象大吉,你可有察觉?”
小女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怀里开始苦恼,并且挣扎起来,姜枕被她肘到胸膛,差点一口鲜血吐出。他耐心地安抚稚童,一边道:“……察觉到了吧。”
东风行虚弱一笑:“恩人,我只是凡人,不知道你们修士的那些弯绕、但那只跟山般大的巨兽,你认识?”
姜枕没有隐瞒:“认识,故人的子嗣。”
东风行道:“它是随着你进来的。我在棋盘所见,它曾经应是魂魄,附体在一只小物的身上。如若我没有猜错,他便是那位阁下所带的小鸡?”
姜枕道:“你说的没错。”
小女孩扯了扯他的头发,又开始把玩起来。
姜枕揉了揉她的脑袋,四处看了下,没见着来找她的爹娘,心情有些沉重。
东风行道:“天象不稳,因果轮回皆是艰难。我之前向那位阁下讨教,她说过去的影子早已湮没于风靡之中,动向不稳。所以,有鬼修,亦有缘人。”
姜枕听不懂,但明白了许些:“它跟着我,也是天意?”东风行虚弱一笑,“恩人聪慧。”
姜枕内心有点不安被再次放大。
“有缘人、是过去湮没于风中的粒子,落到了这里扎根?”与万物初生一样。
东风行道:“正是。我之前被野鬼附身,曾见阁下的过去。”他抬起双眼,“她与我们,本不是同一个时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