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亲的只是脸……姜枕用手背轻碰了一下脸颊,整个人都红了,烫了。他看着谢御的眼睛,觉得心头和眼眶都被灼烧得太难受,像是要挤出热泪来。
姜枕又走神了,谢御就这样静静地跟他对视,时而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吻,浅尝辄止,没有更多的越界。
姜枕脑子里一团浆糊,懵懂的,很轻地伸出手捧住了谢御的脸。已经没办法对视,从脸红到脚,全身都是热的。他只能小声地说:“干嘛摘我的东西……”
谢御看着他,没说话。
愈发热了,或许是因为沉香袅袅,屋里又没开窗棂透气,导致有些闷。姜枕甚至呼吸不过来,只能小张着嘴去索取那点仅有的空气。
脸上被冰冷的手指触碰,甚至是一种解脱,他听到谢御说:“歇息时,不便带银饰。”
姜枕:“……”
姜枕颤巍巍地移开视线,手心轻推着谢御,这次倒是将其推开了,但谢御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
姜枕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生成了现在这样,但他有一件事情要确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喝醉?”
谢御面无表情:“醉了。”
姜枕:“?”
这对吗?
拢了拢有些乱的衣襟,还有散乱的头发,心里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滋味。脸颊是湿的,又烫,怎么擦都还留有刚才的余韵,使心中疯跳。
姜枕脑子里一团浆糊,坐在床榻被褥间发着呆。听见谢御说:“我对你负责的。”
姜枕:“?”
“负什么责?”姜枕还记得自己撒过的谎,“我们本就成亲了,这种事……不需要你负责。”
……奇异的灵气犹如死水。
谢御并没有信。
意识到这个,姜枕心更乱了:“你好好歇息,我先下去了。”
“姜枕。”
谢御在后边,语气有些重的唤他。
姜枕顿步。他没办法这样走,因为待会儿还得见面,只能纠结着转过头,看着谢御从床榻上下来。一时身形的逼迫,让姜枕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撞在了木桌边,无路可退。
谢御看着他,眼神是沉默的,安静的,而后,问了一句话:“前世……他也是这样吻你的?”
姜枕脑袋里嗡的一声,话是听进去了,怎么字拼在一块儿他就看不懂了?
谢御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周而复始。最后轻柔地,停留在姜枕的眼睫和眉骨之间:“是吗?”
姜枕听也没听:“不是!”
谢御没答话,只是摩挲着他的脸颊。姜枕感觉自己要疯了他做好了很多的准备但显然还是准备少了。
谢御垂首,很轻地吻在姜枕的眉间。
“那我是了。”
“只记住我吧。”
……
之后,姜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客栈。他用手背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感觉呼出去的气都是灼烧的,像一头喷火龙。
几乎是泄气,刚才下楼时,都是遮住脸。消潇关切地问他去哪,自己也没怎么吭声,回答的话都是迷糊的,像被天道劈成的失心疯,现在都忘记在答些什么。
姜枕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些。他发现自己站在那抱花女子的门前,远边就是那棵枯树。姜枕稍微思索了下,最后还是去到了远边。
之前在这群鬼魂的记忆里,姜枕闻到将军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按这样说,将军的确是被妖魔附身了。而那只妖,很有可能是鸡成的精。
俗称,鸡精。
姜枕走到枯树下,这里白日依山尽,苍天的雪将此处倒映,将凝结的冰霜照得耀眼。但哪怕在这么冰天雪地里它的土地仍旧肥沃,是一块儿种庄稼的好苗子。
姜枕之前在天界西门被踢下来,被临途村收留时种过地,这点土壤还是能看出来的。他有些困惑,这明显不对劲,但已知的东西没办法直接破解掉谜题。
“小兄弟?小兄弟!”
听见熟悉的声音,姜枕回过头,正是打更夫。他早日里没上值,不像昨日混在泥水那般脏,一脸凶煞的模样却挤出些柔和:“你还记得我不?昨个我撞了你,还想给你赔罪呢,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姜枕迟钝地点点头:“没事的。”
自从知道打更夫就是将军后,姜枕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是忍不住的更亲和些。
打更夫道:“唉,小兄弟你人好,可是我心里过不去啊。昨夜我回去,媳妇听见我这么一说,也觉得要补偿你。”他摇晃了一下头,“我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嘛,这个面子一定要给!”
姜枕:“我还有事,你不必挂怀的。”
打更夫严肃起一张脸:“你这是看不起我,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姜枕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越描越黑。这顿饭不吃恐怕不行,姜枕答应了:“那我跟着你,去哪?”
打更夫顿时喜笑颜开:“去我们这最好的客栈。哎,你先等等啊。”他一撸袖子,因为身形宽大,把身后的东西遮住了,姜枕这才看见,是个木桶。
修士和妖的嗅觉要比人的更加灵敏,更别提这桶东西本就味道冲天。姜枕的脸一下子就绿了,问:“鸡血?”
姜枕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点苗头:“做什么的?”
打更夫把袖子扣好,闻言道:“泼这的!”
……这说的不是空话,姜枕又问:“为什么?”
打更夫却罕见地犹豫了一下,说:“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的事,就甭管了。”
姜枕面无表情:“我打算在这短住,也想入乡随俗。大哥不愿意告诉我吗?”
这一来二去,既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喊了打更夫一声哥。对方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小兄弟真会说道。”
打更夫把桶的盖子打开,随即把旁边的木勺取了出来,“你先让开些!”
姜枕往后走。
一勺鸡血,味道极冲,如按压煞神般泼了出去,整条路都血淋淋的。但不远处的百姓却没多大的反应,想来是习惯了。姜枕问:“刹住这里的凶气?”
打更夫本想解释,一听他这样说,顿时笑了:“你还有些门道啊!对,我们这之前出了些事,有些脏东西阴魂不散,就用它了。”
姜枕狐疑:“为何不用黑狗血?”
打更夫“嘁”地一声,“那玩意哪有鸡血好使。小兄弟,你要不要试试?”
看着桶里那红得发黑的鸡血,姜枕有点反胃,“不用了,你辛苦了。”
“没事。”
把桶里的鸡血都泼完了,姜枕又跟着打更夫转悠,看着他把东西放回了家里,又把手洗净,才道:“走吧小兄弟,我带你去吃好的。”
姜枕点头,熟能生巧:“谢谢大哥。”
被打更夫领着走,姜枕将刚才的事情串通成一条线思索了下,决定跟谢御商讨下。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个点,赶忙补上:“大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打更夫头也不回:“卫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