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有些僵硬地转过脑袋,看向谢御,后者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
干什么干什么!
若要说大字不识,姜枕认为,他应该是末尾,而不是一问三不知的第一。怀揣着这样的思想,在灵舟上考核出几个鸭蛋的姜枕有着充足的自信,看向消潇和金贺。
金贺正搓着手衣,眼睛略微睁大地看向消潇。旋即吐露出姜枕格外熟悉的一句话:“你这是……”
“妖?”
消潇和姜枕:“……”
谁家妖满大街的跑还被你认出来啊!
消潇很冷静:“哦?妖与我有什么相同之处?若说是容貌,我瞧少侠你才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姜枕呆住,内心鼓掌:学会了!金贺终于棋逢对手!
金贺挠挠头:“额……是我浅薄了。”放下手,他又拘礼,讨学道:“早在鬣陉岭见过姑娘,不知这破解之法?是从何得知?”
消潇道: “啊……”
姜枕见她转过头,目光看向自己: “事太多,还未向你们坦诚,抱歉。”
姜枕摇头如拨浪鼓:“没事没事!”
消潇放轻松地点头,轻声道:“我原是白昼林领主座下的盼通。”
姜枕真诚发问:“盼通是什么?”
金贺张大嘴巴,惊诧道:“少侠,你居然不知道这个!”
金贺啧啧嘴:“小生戎马生涯,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字不识之徒。”
姜枕:“……”
消潇解释道:“秘境有领主,便有下属。而下属太多,便需要笼统管制。而这样的职位,便称为左右护法和盼通。”
“千山宫华一共有四位领主,各有其职,类别不同,虽能口吐人言,却因为风俗习惯有些矛盾。而盼通,便是给它们跑腿,消除内心芥蒂的。”消潇说到这,展颜一笑,“见丑了。”
姜枕忙地晃手:“没有!”
这也太厉害了,姜枕星星眼,内心膜拜。
金贺突然问道:“姑娘既然是领主的盼通,为何要帮我们?”
姜枕:“……”
人怎么可以这么敢问和不顾及对方心情。
消潇耐心解释道:“说来话长。我原是红云瀑布的散修,某日行至合雪丹门,被一道灵气卷入此地。虽被领主废掉武功,但也因祸得福,性命尚存。为了活下去,自然变成了盼通。可我不是天生的走狗,自然是想出去的。”
金贺认真听着,又发问道:“那你是如何结识的谢兄和这位少侠?”
姜枕歪过头,略微抬手示意:“我捡的,她受伤了。”
金贺了然,又问道:“为啥会受伤啊?”
姜枕:“……”
消潇仍旧耐心回答:“鬣陉领主要的石蜜被摧毁,我理当禀告。只是、路途中偶遇修士打劫,逃亡中受了伤。”
金贺懂了:“为啥修士要劫道啊?”
姜枕:“……”
这就是题外话了。
谢御道:“别问了。”
金贺这才作罢:“好吧,我们得赶紧出去。”
金贺刚脱离冰雕,浑身都是湿淋淋的,往外面走,费体力又费神,像灌了铅般沉重。谢御走在前端,姜枕看着跟自己挤来挤去,争夺这“避风口”的金贺,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姜枕忍不住开口了:“或许我们可以……”
金贺打断:“诶,少侠,你为什么叫谢兄喊仙长啊?”
姜枕张了张嘴:因为喊仙君奇怪,更引人注目啊。
又不能直说,只胡诌道:“看话本里面这样写的。”
金贺:“什么话本?”
姜枕:“。”
姜枕道:“我也不知道,在小摊里面随意翻到的。”
金贺问:“哪个地摊啊?那边景色好看吗?”
……
啊啊啊啊啊。
姜枕真是怕了金贺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了,忙地几步越开他,哪怕吹冷风也心甘情愿。但脱离谢御在前面当挡箭牌,这里的寒风直把妖刮得趔趄。
腰上及时多了一把手稳住自己的身形,从衣衫外传来的寒凉让姜枕蓦然一抖。微微仰起头,迎上谢御的目光,后者道:“看路。”
谢御又道:“金贺,凤姨呢?”
金贺追上前,正要问姜枕跑什么,来一场滔滔不绝的谈论。闻言转移了注意力,道:“我娘?我爹和娘亲都在合雪丹门呢,他们让我来秘境好好历练。”
谢御:“历练?”
“对呀!”金贺说起这个就垂头丧气,无力地勾住谢御的肩膀,又被轻飘飘地挥开。他丝毫不在意地道: “唉!我在家待着多好啊,偏偏的,爹娘非说我好吃懒做,要出来历练心智!我这心智还不够好啊?不对,我想吃家里做的叫花鸡了。”
姜枕好奇: “叫花鸡好吃吗?”
金贺道:“好吃啊,世间独有的美味!”
“说起来了这叫花鸡啊――诶!谢兄,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二岁那年――”
谢御:“十二岁?”
金贺闭上嘴,“你忘了是吧,我也忘了。”
神神秘秘的,姜枕有点好奇了,他转过头,问谢御道:“仙长小时候……”
金贺道:“诶,话说你那话本打哪看的?”
姜枕:“……”
早知道不提这茬了!
金贺还在说:“那话本究竟是打来看的,仙长……仙长……嘿!说得还挺甜。”他勾上谢御的肩,吊儿郎当地道:“好听!”
姜枕:“……”
姜枕现在非常想远离金贺这块儿催命符,跟消潇去探查附近的情况。但往后看去,消潇走得慢吞吞的,却又跟得上队伍。看上去温婉的人,其实很安静,心细如发地四处留意,这样的人,反而是不希望被打扰的。
姜枕收回心神,继续被金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