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臻没有心愿,谢知逸却有,周有钰猜的没错,这对姐妹之间别扭的关系,跟她们的母亲谢长缇有关。
谢长缇对她们的期待很不同,在她们出生之前,谢长缇就规划好了她们将要走的路,谢知臻进朝堂,谢知逸接手谢家生意。
谢长缇有意让她们竞争,让她们把对方视为对手,尽管她们的路不同,她想要姐妹二人在竞争中进步。
在谢知臻16岁时,她独自住进离皇宫较近的谢府。
原本这个谢府是一家卖字画书帖的店,谢长缇砸重金买下,请来工匠设计重建,才有了如今的谢府。
谢知臻书房里的大部分物件都是谢长缇买来的,每一件都是以奖励的名义送来的。
谢长缇给谢知臻请的老师,一个赛一个的名气大学问高,多是曾经在朝堂做过官的,其中一位曾做过太傅,教导过皇女。
对谢知逸,谢长缇亲自教导,与她同吃同住。
谢知逸有了进步,谢长缇除了口头夸奖,还带她去外地游玩,说是游玩,也带有考察性质,谢知逸时刻准备回应。
谢知逸说她羡慕姐姐自由,不必每日考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姐姐羡慕她有娘陪伴,有娘教导,觉得娘偏心她,她也觉得娘偏心姐姐。
她的心愿不是成为姐姐,而是不想跟姐姐做对手。
谢知逸想周有钰做她们之间的桥梁,不是心血来潮,是她发觉自周有钰出现后,姐姐好像变了一些。
整个人的状态好像轻盈了一点,没有从前那么紧绷着,好像也不那么在意母亲了,休沐也不回原来的谢府吃饭。
以前姐姐有空,而母亲恰好在家,姐姐就会来,这一阵子,她很少见姐姐来了。
周有钰觉得,谢知逸看的明白,她完全可以自己去跟谢知臻讲和。
周有钰并不觉得是因为她,谢知臻才变了,她问谢知逸有没有跟谢知臻说过那些话。
谢知逸摇头,说过去她年纪小,做了一些让姐姐难过的事,姐姐心中还有疙瘩,她去说,姐姐会觉得她在耍她。
周有钰直视着谢知逸的眼睛,问她那锦鲤是她弄死的吗。
她不想旁敲侧击,而此时的谢知逸很坦诚,刚好适合问这个问题。
谢知逸睁大了眼,愣了几息,随后摇头,“姐姐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谢知逸皱起了眉,望向天上的飞鸟,“我那日去到那水池边,那锦鲤就已经死了,我正想要怎么把它弄上来,姐姐来了,冷眼看着我,让我以后没有提前说不要来她的住处,让我立刻离开。我想解释,姐姐打断我,说她不想听,让我滚。”
“我难过了好几日,再见姐姐,姐姐再也没给我好脸色。我想查清那锦鲤为什么会死,为自己洗清冤屈。趁姐姐不在,我仔细查看水池边,盘问过谢府的人,也问过周边的人,没有所获。最近,我听见有人说附近巷子有野猫出没,我想会不会跟野猫有关。”
“我带人去附近巷子找了几日,总算找到野猫留下的痕迹。我听司昭说,梁水濛来自蓬莱山,她能不能凭残留的气味追踪野猫,或者在谢府水池边寻到野猫的气味。”
谢知逸满怀期待地望着周有钰,周有钰朝她笑笑,说她可以试一试。
听到野猫,周有钰想到了那只黑猫,稍加联想,她也觉得这黑猫就是咬了锦鲤澄的凶手。
黑猫没吃锦鲤,是突然感觉有人走近,还是锦鲤不合那只黑猫的口味,它纯粹享受捕捉猎物的快感?
她碰上黑猫两次,两次差点被捉,第一次还受了重伤。锦鲤澄会不会是失血过多死的?
周有钰问谢知逸那日池水有没有异常,谢知逸说有,说池水被血染红了一点,那锦鲤翻着肚皮浮在池面。
谢知逸言辞恳切,神情坦然,不像在说谎。
周有钰要求去看毒草七息生,谢知逸愣了一下,很快同意。
无需周有钰解释,谢知逸就想到了,她问周有钰姐姐是怎么说她的。
周有钰毫无保留,谢知逸听完笑了好一阵,说姐姐是不是怕她拿毒草对付她,先用锦鲤试,再用到姐姐身上,所以姐姐才不准她不提前说就来姐姐的住处。
周有钰想到那日谢知臻的表情,说不定还真被谢知逸猜对了,可下毒防不胜防,除非谢知臻已有准备。
谢知逸的屋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也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她的书房总体看着比谢知臻的更有生活气息,没有那么整洁,桌案上的书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书架后头是密室,密室里藏着七息生。
她们进入密室,谢知逸挪动灯架,旁边的砖块缩了进去,她伸手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木盒。
谢知逸花一百两买下的七息生,完完整整地待在木盒中。
周有钰的相信多了几分。
谢知逸跟谢知臻不同,周有钰不需要跟谢知逸有来有往,谢知逸不想回答的问题,会直接说回答不了,不需要她用问题换问题。
关于为什么要买七息生,谢知逸说是要自保,说如果猛兽或妖怪来袭,她打不过,可用七息生助她逃命。
谢知逸改称呼改得快,得知周有钰比她大,立刻亲昵地喊她周姐姐,比此前喊她周姑娘时还甜。
那野猫出现过的弃屋,院中杂草丛生,废弃的板车边上留有猫爪印,猫似乎踩到黑色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