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濛,不好啦,那条鱼……发……发疯了。”
梁水濛半弯着腰往白瓷碗里放剁碎的蚯蚓,听到这话,也只是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过身看着大口喘气的齐司昭。
齐司昭伏在桌上喘了几下,端起桌上的水,仰头灌进嘴里,咕噜咕噜,一大碗水被她全喝光了,她尤不满足,又提起水壶往碗里倒了一整碗,又喝光了才罢休。
齐司昭这才有心去看梁水濛,她有些不解,以往水濛听到关于那条鱼的,定不会听完,就一溜烟跑出去的,但现在,水濛不但不跑,还很平静地做事。
她凑到梁水濛面前,晃了晃手,“我说那条鱼发疯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主管人都不急,我这个负责饵食的急什么。”
梁水濛的语气也很平淡,是真的不急。
齐司昭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又去摸水濛的,也没发烧啊,怎么改性子了?
“你真不去?”
梁水濛“嗯”了一声,又继续去弄碗里的饵食。
齐司昭只好离开,走到外头,也没明白水濛为什么不去。
水濛在乎那条鱼跟在乎人一样,不,那条鱼多一些。
她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脸正对上姜自明一双透着寒光的眼,吓得立刻站直了。
“何事这样吵嚷?”
齐司昭低了头,小声回道:“池子里有条鱼冲撞了好几条鱼,像是……像是疯了。”
她抬眼朝上看,姜自明的目光没有移开,还定在她的脸上,吓得她又低了头。
“既然是条病鱼,就挑出来,扔出去。”
齐司昭听了这话抬起头,忙不迭地摆手,“也许没病,我再观察观察。”
姜自明嘴角微弯,“这么有空?那你替我走一趟,去西市瞧瞧,挑合适的鱼回来。”
齐司昭感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她这样笑,分明不耐烦了。
“明姐姐,我去吧,”梁水濛边拉下袖子边下台阶,“正好有种饵料需要去西市买,索性一道买回来。”
齐司昭不解,她爱的鱼都要被丢掉了,怎么还有心思逛西市?
“也好,你的眼光极佳,阁主定会满意。”
姜自明觑了齐司昭一眼,齐司昭立刻跑出了院子。
梁水濛走到院门那里,姜自明喊住了她,问她当真没意见。
梁水濛转过身,笑笑,说明姐姐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说完回头走了。
姜自明还以为水濛会跟那天一样气她,跟她动手,甚至不怕她,十分强硬地要她交出来。
只不过三日,态度就变了,不想着服软或硬碰,居然放弃了。
她是不会信水濛变了,最多是想糊弄她。
她倒要看看,已经除名的锦鲤,她水濛又会怎么把它重新写上,还是说水濛打算偷偷养着?
已被买去的鱼,再回到妙辰阁,就已经坏了规矩。
水濛不但骗了她,还胆敢逼她交出那条鱼。
就说那条鱼怎么看着眼熟,根本不是水濛新买的鱼,而是在谢府死去的鱼。
那条鱼明明在谢府就已经没气了,水濛一去,死而复生,水濛莫非修习了邪术?
可那晚,水濛找遍了妙辰阁,还把洛阳翻了个遍,也没发现那条鱼被她放进厨房。
难不成是那条鱼使诈?
那条鱼虽未成精,但气息跟之前不同,就是这陌生的气息骗过了她的探息术,骗过了她,才让那条鱼混进来。
假以时日,那条鱼难保不会得道,若化成人形,水濛不是更有理由把那鱼留下。
不行,她得亲眼看着那条鱼被销毁。
周有钰以为自己这一通乱撞,会吸引水濛来,可水濛没来,兜网来了。
喂食的女人,拿着兜网,追了她一路。她也不想跑,可那女人说的话,令她不安,自己不会因为“发疯”被人道毁灭吧?
胖鱼凑什么热闹,也追着她跑,还不逃命,挨着她,死得更快。
这破系统出的什么馊主意,她就不该着急。
又游了一圈,再来一圈,她估计就歇菜了。
前面像是有一堵墙,不管她如何使力就是动不了,她换了边,还是动不了,眼看兜网就要来,她得让自己跳起来。
兜网从后头袭来,她跃过去,兜网掉了头,她往池底。
兜网连续兜了几下,她跳得也快力竭了。
她还要再跳,却动不了,兜网迎面而来,她被抓住了。
兜网快要上岸之际,胖鱼跳了进来,砸到了她的尾巴。
齐司昭惊呆了,头一次看到主动进网的鱼。
她小心地看了姜自明一眼,伸手到网里去抓那条胖鱼,那条胖鱼跳起来躲过。
一只手也不好抓鱼,她只好先将网里的鱼放进桶里,再去桶里抓。
姜自明冷笑了一声,怪鱼都有跟班了。她所料不错,这怪鱼不是普通的鱼,跟三天前比,灵活不少,若她不设下水墙,定住怪鱼,再来几圈,齐司昭未必能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