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左右,中华街附近某公寓的客厅里。
白发的青年席地而坐,眼睛眯着,有些审视意味的看着眼前红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眼神微微飘移,罕见的有些心虚。
“我说,作之助啊……”白发青年语气深沉地开口。
他伸手指向面前摊开的书本,堪称不可置信的问道:“你面前的这可是小学四年级的题目啊!”
“你不是说你已经小学毕业了吗?!横滨的义务教育已经拉胯到这个地步了?!”
青年摆出一副《呐喊》同款表情,语气里满是深沉与痛惜,再次怒斥了当地政府对于教育领域的玩忽职守!
在闲院春暮滔滔不绝作为背景下,一旁的中原中也悄悄挪过来,递给织田作之助一本自己三年级时候的数学课本。
“这个学过吗?”中也指着其中一页小声问道。
织田仔细看了眼上面提到的数学概念,冲中原中也点点头:“学过。”
紧接着又补充道:“六年级的时候学的。”
破案了。
中原中也露出一对无奈的豆豆眼。
横滨的未来完蛋了……
“砰!”
就在屋内热闹的像周末大减价的超市生鲜区时,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满身硝烟味儿的身影走进了屋子。
闲院春暮停下了吐槽,定定的看了会儿那件熟悉的大衣和残破的围巾,有些不敢确认的问道:“……兰波?”
“嗯。”藏在围巾后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透出的怨气大到仿佛能吓跑贞子。
今天是出版社重建完成的第二天,在和同事们打完招呼以后,兰波沏好咖啡,坐在工位上还没有十分钟,崭新的红砖墙就被不知名的热武器炸出了一个大洞。
面对着嗖嗖刮进冷风的墙壁,再看看自己新买的衣服和闲院春暮刚织的围巾。
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的下落,落在自己毛茸茸的耳帽上,也好像压在了兰波的心里。
于是在那群不懂规矩的黑手党大喇喇的走进出版社,露出那副怎么看怎么欠揍的嚣张表情时。
兰波脑子里的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老板打电话来说先放假,回头他考虑一下要不要换个新的办公地点。”
兰波换上件干净的衣服,郁闷的坐在沙发上语气幽幽道。
其实倒不是他多热爱这份本职工作,主要是这群捣乱的黑手党来的实在太巧。
就在墙壁被炸开的一分钟前,兰波刚刚结束了对今日计划的整理,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坐姿,神清气爽的准备开始工作。
结果一阵气浪袭来,手边的咖啡变成了“咖飞”,笔下的计划变成了“计画”。
所有整齐的都变得混乱,倒是桌角还没来得及丢掉的垃圾,意外的飞进了本该属于它的地方。
于是理所当然的,刚刚还神清气爽的兰波先生,变成了现在这个即将爆炸的兰波先生。
……横滨的黑手党们大概这辈子都不敢小看文字工作者了。
“这些家伙身上到底穿了几层防弹衣。”闲院春暮握着兰波的手,委委屈屈的替他清理包扎掌骨关节上的擦伤,“你怎么皮都擦破了。”
“有几个身上挂饰多了点,没注意。”兰波轻咳掩饰心虚。
毕竟面对十几把冲锋枪他都能毫发无损,结果却因为几个硌手的配饰见了血……
可见也真是气的够呛。
“好了,这两天不要碰水就行。”闲院春暮利落的扎上个蝴蝶结,怕他不在意又故意叮嘱道:“如果伤口发炎可能会留疤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兰波有些不满的反驳道。
接着看到了摊在茶几上的课本,好奇问道:“怎么把去年的课本都翻出来了?”
他记得好像就是这一页,两个钻了牛角尖的人对着某个简单到令人发指的算式验算了整整两章稿纸,结果愣是没算出一个整数。
“考验一下作之助的学习进度!”闲院春暮笑吟吟的伸出一根手指,“根据中也的测试,负责教导作之助的那位老师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偏科大王。”
“数学方面连四年级的知识都没讲到,国语课的内容却丰富到中学都不止。”
闲院春暮揣着手啧啧称奇:“说起来作之助的文学天分很高呢,如果不是不懂外语,兴许也能和你一样吃上翻译这碗饭。”
结果这样的孩子却被迫走上了职业杀手的道路,也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了。
二人正闲聊着,茶几上的移动电话突然发出“铃铃”的声响。
兰波按下接听键应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语气无奈的冲闲院春暮说道:“老板去找风水师傅算命了。”
“噗,他算出什么了。”闲院春暮忍俊不禁。
兰波看起来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算出这个月横滨内的风水比较冲他的运势,所以不宜开工,给我们放了一个月的长假。”
这算命师傅怕不是某个情报贩子伪装的,知道这段时间里世界的几个黑手党组织正因为地盘原因打的不可开交,所以才劝他能别开业就别开业,能别重建就别重建。
原因无他。
伤钱。
“这下建筑公司要开心了~”闲院春暮盘腿窝进沙发,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一边剥皮一边玩笑道:“业绩比起去年说不定能翻一番呢!”
兰波摇摇头无奈道:“横滨算是彻底变成‘不宜居城市’了。”
说到底,要不是因为混乱的地方更容易搜集情报,谁会愿意在这个破地方定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