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闲院春暮熟练的把鱼钩上的草褪下,从一旁揪了一颗新的又挂上去。
医生这才发现,闲院春暮马扎旁边的那片草坪都被薅秃了。
鱼钩在天际划过,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和它一起落入水中的除了饵料,还有医生身为钓鱼佬的尊严。
幸村予吉收回了准备离开的脚,带着自行车默默的躲进了草丛里。
在翠绿的叶片间,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闲院春暮。
坐着河边的闲院春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挠挠头四处看了看,没察觉到异样,嘀咕两声就继续盯着湖面了。
赌上钓鱼佬的尊严,今天我到要看看这个家伙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忍受着叶片划过皮肤的瘙痒,幸村医生咬紧牙关。
好家伙,闲院春暮啊闲院春暮,我到底还是小看你了啊。我知道你能整活,但不知道你这么能整活。
“拿草钓鱼?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吗?我要是条鱼我都看不起你!”
幸村医生小声的碎碎念念,浑身的怨气都快要溢出来了。
闲院春暮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很认真吧。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日暮西垂,逐渐到了该要回家的时间。
闲院春暮依然老神在在的甩钩钓鱼,似乎笃定这几根草真的能钓上鱼一样。
见他如此淡然,幸村医生也不禁怀疑起自己。
难道说真的是我太过于想当然了?不对不对!绝对不可能!
医生晃晃脑袋,把一瞬间的动摇甩了出去。
也许他是准备等会顺路去一趟市场,或者说干脆告诉我今天没钓到,没错!一定是这样!
医生提起精神,又继续开始盯着闲院春暮的背影。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影子正拖着什么东西向这里走来。
闲院春暮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鱼竿往地上一放,呲溜一下窜了起来,直奔那影子跑去。
幸村医生顺着他跑的方向看去,只见棉花糖拖着一片大叶子费力的往这边走。
那叶子足足有两只棉花糖那么大,也不知道它是从那棵树上摘下来的。
离得太远,医生也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叶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所以棉花糖才拖的这么艰难。
闲院春暮蹲下摸了摸棉花糖的头,拿出绳子在鱼嘴上打上结,拎起来就往鱼竿方向走。棉花糖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他身后,整只猫看起来十分骄傲。
是鱼啊,是鱼啊……
完整旁观了这一幕的幸村医生嘴角上扬,露出了分外温柔的一个笑容。
猫吃鱼,所以猫也会捕鱼,所以猫捕鱼然后交给人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没错,没什么……个屁啊!
闲院春暮,老子到底还是看轻你了!
幸村医生火一下就上来了,热血上头充的脑袋一阵发昏。
活了二十六年,钓了四五年鱼了,见过钓不到去买的,没见过钓不到让猫去抓的!
“闲!院!春!暮!”
不知那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医生抄起身边的自行车就往闲院春暮方向砸去。
于是就在闲院春暮正一脸茫然的四处张望是谁在喊他时,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拿着个好像是自行车的东西就要往自己这砸。
棉花糖身体小动作快,几步窜上了行道树,闲院春暮也来不及痛斥它不讲道义,手里拎着鱼堪堪躲过那飞来的自行车。
“大哥!你冷静一点啊大哥!”躲开自行车,闲院春暮飞快往后跑了几步,确定那个砸自己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才扯着嗓子大喊:“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商量的!”
眼前这人满脑袋树叶,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灰尘,估计是刚才劲使大了,这会儿正低头弯腰按着膝盖喘气。
“冷静?我很冷静!”那人咬牙切齿的开口,说话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闲院春暮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幸村?”
幸村医生直起腰看着他,气息逐渐匀实。
闲院春暮看清楚人放下心来,一手叉腰一手按向脖子:“我还以为是谁……”
冰凉的鱼鳞贴到了闲院春暮的皮肤上,他神色木然的扭头看了一眼,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干嘛。
“呵呵。”看着闲院春暮表情逐渐心虚,幸村医生抄起一边钓鱼用的小板凳,脸上露出狞笑。
“不是!不是!你冷静啊!!!”
………
闲院春暮的惨叫声逐渐远去,棉花糖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发觉没有危险,这才安心跳下了树。
坐下理了理杂乱的毛发,看见不远处的鱼竿,认命的担下了看管的担子。趴在鱼竿旁百无聊赖的看着水里的飘浮,尾巴一晃一晃。
突然,那飘浮好像动了一下,棉花糖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太在意。但紧接着它又动了几下,在棉花糖有些怀疑的站起来后便迅速摆动起来,水波涌动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
棉花糖整只猫身子后仰耳朵立起,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惊的瞪出了眼白。
不是?还真有鱼吃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