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
晏忱立在树下,抬首看着庞大到几乎笼罩了这方天地的星愿树。
漫天繁星下,那人一身白色仙衣,姿容绝代,遗世独立。
星河灿烂,在他周身镀下一层暖金色的光芒。
一条娇小宛若赤蛇的蛟龙从星愿树下钻了出来,那蛟龙昂首冲着晏忱吐了吐杏,旋即幻化成人形。
男人身形瘦削,身姿却挺拔如松,冷硬俊朗的面容上带着讥诮的笑意。
陆洵冷笑一声,与晏忱相对而立,眼底带着敌意和些许恨意,还有一种晏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晏忱,还记得千年前吗?”
晏忱闻言移开视线,身形一转,负手而立,出口的声音也冷淡至极:“若你三番五次来此,是为叙旧,倒真惹人厌恶。”
无论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都已不再欠他什么。
“从前你便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晏忱,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我恨不得将你狠狠拽入泥潭,让你尝尝,被人拉下神坛的滋味。”
他恨,恨这人的铁石心肠,他更恨,明明他救了苍生,却不愿救他母亲。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回天枢。”
“不,我怎么说得完,我倒是想问问堰渝上神,我分明已将你挫骨扬灰,你是怎么历劫成功的。”
这是陆洵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他敢肯定,当时他所见的宴行客,确实只是一只由执念所化的魑魅罢了。
晏忱衣袖下的手缓缓握紧又松开,他终是释然的摇摇头,转过身来,抬眸看着陆洵那双不甘的眼。
从始至终,他所要历的劫,都是陆洵罢了,六千年前便已经开始,他们在这其中兜兜转转,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当年,我授你以书,望你成龙升仙,如今你摒弃我所授之功法,改寻他法成仙,于情于理,我历劫成功,也该是造化使然。”
晏忱不愿与他说历劫一事,便将话又抛了回去。
“呵,你那些功法,讲究修生养性,太过温和,我学了这么些年,始终无所大用,为何不能另辟蹊径,更何况,当初你见死不救,我凭什么还要继续修行你的术法。”
陆洵对此耿耿于怀千年,一提及母妃,就恨不得将晏忱挫骨扬灰。
“当年并非有意为之,实乃无能为力,我也尽力去…”弥补了。
话还未说完,陆洵就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住口,你不配提我的母妃。”
抬眸间,那人对他怒目而视,双眼发红,恨意滔天。
晏忱本想借此机会与他一并说罢,以后也好专心修行,耳根清净。
但原来,不过白费气力。
“事已至此,该说的,我都已说罢,你若还有怨言,冲着我一人来便是,这玉清神殿,也不是你该来之处。”
晏忱最后的耐心也已经告罄,他干脆直接下起逐客令。
陆洵恨得紧握双拳,也不知他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倒真的转身离开了。
眼见着人终于离开,晏忱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内心只想赶紧和陆洵划清界限,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免得扰了清净。
毕竟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实在烦人。
可他还未轻松两日,文清就匆匆跑来,神情慌乱,六神无主。
“不好了,不好了!”
晏忱正在看天书,闻言从书案后抬首看向文清:“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上神,不好了啊!如今天枢都在盛传您在人界历劫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