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客心中悲痛,眼眶泛红,一滴滴泪水夺眶而出,染湿鬓角。
陆洵的确没有说错,他曾主动向陆洵求欢过,如今受到此等羞辱,也是活该。
“…陆洵,你要真如此恨我,那便让我死。”
陆洵闻言一顿,他掰过宴行客的脸,见他已然心如死灰,不禁怔忪。
但很快,他就忽略掉那份心悸,沉声道:“想死?那可由不得你。”
宴行客不明白,为何陆洵要如此对他。
他就像一条深海里的鱼,漂泊在浪潮里,随着海浪浮浮沉沉。
最后搁浅在案,直至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宴行客又恢复至先前透明的状态,他以为他摆脱掉陆洵了,直到感受到脖颈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他才如梦初醒。
他已然逃脱不掉,如何能幻想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呢。
犹记得陆洵在他耳边说:“从今往后,你便做我陆朝生的私有物,我生你生,我死你亦不可独活。”
“假的,都是假的。”他呆呆的呢喃,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
他要杀了陆洵,他一定要杀了他。
“醒了?”
陆洵不知何时已然醒来,他翻过身,将宴行客捞回自己怀里,紧紧困在其中,不让他动弹。
“你松手。”
宴行客声音暗哑,嗓子干涩发疼。
陆洵抬起眼帘,低笑一声,却也松手放他离开。
宴行客得了自由,立马撑着酸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动作间,异物感让他很是难堪,他麻木的拢着衣襟,可他的衣物早已碎成一条条的碎片,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却遮不住半点春光。
破烂的衣襟下,是斑驳的身子,隐约可见触目惊心的红痕,反倒引人遐想。
昨夜用来覆眼的发带散落在宴行客肩上,他抬手扯下发带扔到陆洵脸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既然都已经满足了,该放我离开吧。”
陆洵也不气恼,他拂开脸上的发带,坐起身来,满头青丝散在脑后,面容张扬,冷峻,不苟言笑。
“放你离开?你是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了。”
“宴行客,你依旧如此天真。”
他笑笑,来了兴致,拉了拉手中同宴行客脖颈上相连的锁链。
“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去哪?”
巨大的屈辱席卷上宴行客的心头。
“那你要如何?你不是想杀我吗?既然已经杀过一次了,哈哈,何不继续啊。”
“陆洵,我看不起你,你这个懦夫。”
陆洵看他笑得悲戚,知他是在激怒自己,也不生气,反倒笑了笑:“晏忱,你如今不过一只魑魅,杀你?那多无趣,留着你给我暖床,岂不快哉。”
宴行客静默不语,大抵是认了命,他呆坐着,曲起双膝,双手紧抱着,将头搁在膝上,看着远方。
陆洵修养一番,整理好衣襟站起身。
昨夜他们在这破屋里的草席上滚了一宿,睡得浑身酸痛。
眼见着这会儿天色正好,该是时候离开了。
陆洵正要拽起宴行客,外面似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蹙了蹙眉,捏了个法决到宴行客身上,便带着人准备出门去看看。
“九殿下?你在吗?九殿下!”
妖兵首领在上次偷袭中留下一条命来,醒来后,修养一番便马不停蹄进了食人岭。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陆洵已经死了,他也要把尸首带回去交给妖帝。
陆洵推开破败的院门,迎面便撞上一瘸一拐找来的首领。
那首领见着他,瞬间激动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拽住陆洵的手。
“太好了,九殿下,你还活着。”
“嗯,我无事。”陆洵见是他,敛下神色,淡淡应着。
衣袖下的手却拉了拉空气中透明无形的淡蓝色锁链。
宴行客只得被迫跟在陆洵身后。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其实陆洵大可不必如此锁着他,反正他如今也离不开他五步远,何必多此一举。
虽然只剩下首领一人,蛮荒之行却不能拖延,即使是死,他也要将陆洵押解至蛮荒。
陆洵丝毫不反抗,也不趁着只有首领一人,将人杀了逃走,反倒漫不经心的欣赏起沿途风景。
“九殿下,你进那食人岭里,可遇上什么麻烦?”
现今没有别人在,首领的话不自觉也多了起来。
陆洵漫步走在前面,闻言笑道:“麻烦倒是没有,就是做了个梦,醒来便见着你了。”
“奇怪,传闻进了食人岭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的,怪哉,不过好在殿下没事,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同妖帝陛下交差。”
陆洵淡笑不语,眸光却扫向一旁紧抿着唇,脸色难看的宴行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