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客正在上药的手顿了顿,他早便听闻陆洵的父兄不合,到没有想到是这种不合。
“怎地,你家是有万贯家财需要继承吗?”他半开玩笑说着,心底却有些心疼起陆洵来。
他生来就在蜜罐里长大,虽然母亲早逝,他已经记不得模样,但他也是被阿姊和父亲宠大的。
他无法想象,陆洵过的该是如何艰难。
陆洵沉默着不发一言,察觉到他心情不佳,晏行客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手下微一使劲。
“嘶~”突如其来的钝痛刺激得陆洵忍不住皱眉。
但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晏行客见状小声嘀咕起来。
“那,弄好了,你看看,还满意不。”
他说着,拍拍手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张沾满血迹的手帕。
陆洵垂首看去,便见自己的腰间已经被包扎好了。
只是……
晏行客到底同他不一样,没有经常受伤,所以这包扎手法着实拿不出手。
特别是那碍眼的蝴蝶结。
“如何,好看吧。”晏行客洋洋自得,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陆洵沉下眼睑,突然觉得他的笑很刺眼。
刺眼得让人想要摧毁。
陆洵冷下脸:“花里胡哨。”
晏行客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系的蝴蝶结。
“不喜欢?可我只会系这种。”
“这样便好。”陆洵说完,人已经从软塌上下来,开始穿衣服。
“你的衣服都脏了,还破,不能再穿了,我给你拿我的。”
陆洵本来不想换的,但是晏行客执意让他穿,他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只是,晏行客的衣服对于陆洵来说还是要小很多,虽然看着瘦,但是身形比晏行客要高大很多。
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晏行客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只是憋得满脸绯红。
“我拿六福的给你。”
陆洵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幸好六福身量同他差不多,他穿着倒还合身。
“委屈你了。”
晏行客看着穿着下人衣服的陆洵,男人身形高挑,体格匀称,冷峻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带着危险的气息。
“这几日,要叨扰一段时间,麻烦了。”陆洵不自然的说罢,脸色缓和下来。
“客气啥,不过今晚你恐怕只能睡我床了,客房还没收拾出来。”
“我睡软榻就行,你睡床。”
晏行客一脸不赞成:“这怎么能行,你好歹是病患,你睡床!”
见陆洵还要反驳,晏行客直接动手将人推到床榻前。
“好了,你快睡吧。”
说完,他起身去把烛火熄灭。
陆洵沉默着,眼见着晏行客熄灭烛火后就躺到软榻上了,只得作罢。
在陆洵没来时,晏行客刚有了倦意,这会儿陆洵在,他反倒更清醒了。
不过怕陆洵休息不好,晏行客只得闭眼装睡。
而他不知道的是,陆洵也睡不着,只是他背对着宴行客,加上屋内没点蜡烛,根本看不见陆洵冷漠蕴含着杀意的目光。
“朝生,你睡了吗?”晏行客实在睡不着,小声唤着,人也转身面对向陆洵的方向。
“没。”陆洵收敛下情绪,应了声。
“朝生,以后若是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的,我不嫌麻烦。”
他虽然不会武功,只会吟诗作画,但是他既然认定了的好友,就一定会为朋友两肋插刀。
“你不害怕?”
这人分明只是一个臭书生,哪里来的勇气收留自己。
陆洵心里冷笑。
“害怕肯定是有的,但谁让你是我朋友呢,要是这点忙都帮不上,还如何做你朋友。”
更何况,他的命都是陆洵救回来的,如果陆洵当时没有把他捞起来,自己恐怕早就葬身鱼腹了。
陆洵轻笑一声,表情却有些古怪,似笑似嘲。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多来叨扰你。”
晏行客却很高兴:“荣幸之至。”
翌日一大早,当六福起早来唤晏行客洗漱时,却发现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他,吓得顿时惊声尖叫起来。
“公子!你是谁!我家公子呢!……啊,你是陆公子…”
六福有些懵,但是很快,一旁便传来了晏行客慵懒略带沙哑的声音。
“一大早的吵什么。”
他昨晚失眠了,快天亮了才睡着,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公子!你怎么睡软榻上了,还有,陆公子怎么在这儿。”六福傻眼。
“这几日叨扰了。”陆洵客气疏离说罢,人已经穿戴好。
六福看着自己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分明都是下人的衣服,但是这气质却截然相反。
晏行客顶着一双熊猫眼,微眯着眼坐在软榻上,发丝凌乱,亵衣满是褶皱,他视线发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