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宛陪着李雪柔站在外面看风景，在恍惚间回到了四年前的时光。

那年她正在大三，钟沐霖考上大学之后她就住到了钟沐寒家里，所以她以为自己和钟沐寒已经足够稳定，可是却还没见过家长。

“寒寒？”

钟沐寒那时被杜清宛养的很好，整个人脸上比初见时多了有些肉感，“怎么了？”

杜清宛把她喜欢吃的东西放到她碗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嗯。”

杜清宛看了一眼钟沐寒之后轻咳了一声，“我怎么记得我一直没见过你父母呢？”

当时钟沐寒的动作很明显的停了一下，“是吗？”

杜清宛看到她的动作之后语气带上了几分急切，“当然是啊，咱们都谈了三年多了，我父母你都见过，但你们家除了霖霖我一个都没接触过呢。”

听到这话钟沐寒直接放下了筷子，“不需要，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见我父母的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杜清宛记得自己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那是她长年累月埋藏在心底的心虚和难过，在这一秒竟然就被自己脱口而出，她说完之后钟沐寒就回了房间，后面两人怎么和好的好像也已经模糊了，那不是她们第一次模糊和好和吵架的时间，只是在那一次之后杜清宛感觉自己快要被配不上钟沐寒的不配感淹没。

李雪柔看着时间差不多之后推了推旁边发呆的杜清宛，“走吧，还是要进去喝杯酒的。”

杜清宛低头，“抱歉啊雪柔，我现在情绪不太好，帮我跟霖霖说声祝福吧，她结婚的时候我再来参加。”

“好吧，那你回去休息休息。”

杜清宛戴上墨镜有些垂头丧气地朝着天台走，想去透透气，只是刚踏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钟沐寒。

钟沐寒背对着她，她只能听到隐约传来的一句话，“我解决不了，你们自己和她谈。”

原来是在处理事情，杜清宛站在天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转身就走，但还是人不会住藏在门后面，看着她挂掉电话，看着她发呆，甚至看到她掏出一根烟点燃然后慢慢燃尽。

三年的相处告诉杜清宛，在这一刻的钟沐寒心里绝对有事，想到这里杜清宛垂眸靠到身后的墙上，不知道是心疼多还是期望多，既心疼她站在冷风里难受，又期盼着她此刻的烦恼里有一点点是与自己有关的，哪怕是一点点。

钟沐寒看着手中的烟慢慢燃尽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回到典礼，但不想在门口碰到了杜清宛。

杜清宛看到不远处的鞋子下意识抬头，两人的目光在今天第二次撞到了一起，杜清宛下意识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一味的看着她，眼睛不舍得挪开一秒。

最终还是钟沐寒强迫自己移开了眼神，下意识把激动到有些颤抖的手放进衣服口袋，“我先走了。”

杜清宛失望地看着她，“……好。”

钟沐寒点头，错过杜清宛径直下楼，杜清宛看着她背影直到消失，心底对她能回头和自己解释一句的期望也被摔在了地上，让她不知所措。

只有钟沐寒自己知道，在下了楼梯之后她只能躲在楼梯间里控制不住地让泪水夺眶而出，杜清宛刚刚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三年前最后一次的争吵。

那年杜清宛因为她生气主动找到自己来解释，“寒寒，我没有说我要放弃自己的前程，只不过我不想考虑出国这件事情而已。”

那时候杜清宛的眼神和刚刚的那一瞬间一模一样，眼底的期望和难受几乎要淹没钟沐寒，本来应该是一次冷静的谈话，可她当时说出的话是什么呢，“杜清宛，你是不是想要那对我好这种话一直道德绑架我？”

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钟沐寒几乎每天都会想到这句话，几乎每一次她都难以想象杜清宛听到这句话之后该有多难受，她只能清楚地记着杜清宛看向她的眼神里那种期盼落空的崩溃和无法忽视的失望透顶。

她也记得杜清宛慢慢放下揽着她的双手，和自己保持了距离之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质问自己，“钟沐寒！你是这么想我的吗？在你眼里我他妈就是个大混蛋，就是一个为了抓着你不择手段的人是吗？！是吗！！”

想到这里钟沐寒不想再往下继续回忆，她只能慢慢蹲到地上，用最压抑的哭声掩饰自己的心碎。

杜清宛回到家里之后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

“你怎么了？怎么声音那么哑？”

杜清宛清了清嗓子，“就有一点不舒服，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杜清宛只听到对面的人清了清嗓子，“我刚刚在我老师的心理诊所看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杜清宛平躺着捂住眼睛，开口时语气无比平淡，“嗯，谁啊？”

“你的前女友！”

杜清宛蹭地一下坐起来，“谁？！”

“急了吧？”

杜清宛皱眉，有些急切地开口，“Emma，不要随便开玩笑。”

“我没有啊，我就是看到她了。”

杜清宛下意识捏紧了手下的床单，“她去干什么了？”

“我只看到她到了我老师的办公室去，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能和你说。”

杜清宛现在下意识有些慌乱，“那你觉得一般来说找你老师的都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去谈投资什么的事情？”

“不会，我老师自己有钱。”

杜清宛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我记得你老师专攻抑郁症？她还涉不涉及其他领域？”

“很少了，我老师自从赚钱很多之后就不太涉及其他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