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将门千金,将军捐躯沙场,大夫人亦病殁了,现今她形单影只,这府中又人心叵测,往后的岁月可如何度过哟。”
“听闻二夫人向来对她不甚亲睦,如今没了爹娘护佑,恐要受人钳制了。”
两丫鬟于将军府内的一隅悄声私语,声音虽微,却——
清晰传入屋内季韵初耳中。
于这纷纭议论声中悠悠转醒,季韵初只觉头脑昏沉,宿醉一般难受不堪。
她竭力睁启双眸,惊现一片陌生景象!
入目是敞亮古朴的房室,半掩的珠光床帘,各式家具和古董摆件陈列其中,典雅却不至于奢靡。
有些懵然,季韵初眉梢紧蹙……这是哪?梦中梦?
旋即闭目再睁,睨了眼身上装束,对襟襦裙一袭;又嗅内室气息,兰草幽芳袅袅;再闻院外生息,鸟啼声韵连连。
诸般感官皆确凿无疑地告知她,这不是梦!!
季韵初本是现代知名中医里头最年轻的那个,前途无量!怎么触了个银针——
穿越了?
这银针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太爷爷在世时,再三叮嘱不让碰!不得碰!可她瞧见这银针时,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上手把玩了一番,就……来到了这陌生地儿。
她轻揉太阳穴,试图舒缓未褪的胀痛感,脑海中疾速闪过原主记忆。
将军嫡女,自幼随师学医,然父亲战殁,仅留她与母亲柳氏于这府中,备受王氏欺凌,其母罹患重疾,含恨而终……
啧。
思绪乱如麻,还未理清,一小丫鬟便兔儿似的,轻灵跃入,步履匆匆,带起微风一阵,拂动室中幽谧——
“小姐,您醒了?”
名唤悦儿的小丫鬟被管事的叫来,青衣布衫却落得干净,那因见她醒来而泛红的眼眶,让人一瞧便知晓是自小服侍在侧的贴身婢女。
“小姐?”
“我这是怎么了?”
季韵初猝地醒了神,半撑起身,倚靠在榻上。
“您睡了整整一天,”悦儿先打发了其他人,这才转头道,“小姐快些想想办法吧,二夫人方才来过,言您已至及笄之年,要将小姐随意许配个人。”
还未等季韵初厘清当下的状况,屋外的几声巨响就合着婆子们的叫嚷声,瞬间打破了思绪。
“这些,这些,统统给我搬走!”
尖锐的嗓音乍响。院外一片嘈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人没个歇息。
季韵初忙起身,款步行至门前,抬眸望去,只见院外各物凌乱散落,肆意堆砌,数个小厮正从侧屋鱼贯而出,手中搬抬着各式物什。
说是搬,倒不如说是扔,就像这些东西跟她本人一样,是个累赘。
季韵初心道,这一院之主的地位身份可见一斑,如今不论是穿越还是梦境,都由不得这般欺辱。
要么自己翻身做主,要么就得忍气吞声,一直被人踩在脚下。
而乱象中,有一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身着绛红色绫罗长裙,满身堆的叮叮当当像是戴了全部家当,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
“放肆,这是大夫人的遗物,你怎敢如此随意乱动!”
“笑话,谁是大夫人?如今谁还站在这活着,谁就是大夫人。来人,把这忤逆背主的小蹄子给我掌嘴赶出去。”
这场闹剧尽收季韵初眼底,她眉梢紧蹙,疾步行近阻拦。
那王氏似有所觉,侧目瞥了过来,口中阴阳怪气,还故意拖长了音调:“哎呦~韵儿来啦。且瞧瞧,可真是巧极了,我正要为你引见位公子呢!”
“咳!”只听得一声轻咳,一中年男子迈出。此人外表憨厚老实,中等身材,神色平淡得瞧不出什么情绪,单看模样,虽是个老实正经人,可怎么看都与季家千金不般配。
他微微拱手,朝着季韵行了一礼,开口道:“季小姐,在下实在唐突,还望小姐海涵,容在下与你相识。”
不知为何,这情景让人觉着很不舒服,就像是被编排好了。真如表象所见吗?季韵初眉梢紧蹙,实在摸不着头脑。
“行了!将你们小姐带回房去,让她与这公子好生相处。”
“是。”
果不其然,一切皆在王氏算计当中。几个小厮听得动静,立马停下了手头之事,身形一转,朝着季韵初迅猛扑去,三两下便将她牢牢擒住,半拖半拽地“请”回房内。
奈何这副皮囊太过娇弱,实在难敌两个健壮小厮,只余声声呼喊。
“喂!你们干嘛!?放开我!”
“小姐!小姐!放开我家小姐,你们怎么能如此待她!”身侧小丫鬟欲上前相助,却也遭钳制,动弹不得。
季韵初就这般莫名被押回了房,屋内那中年男子硬装一副“歉意”模样。
方才还谦逊有礼,可待屋外传来“啪”一声脆响,房门落锁,这人也索性不装了。
眨眼间,如鬼魅般骤然趋近,季韵初顿觉手腕一紧,已被牢牢攥住。她一个激灵,全力向外一推,那人一个踉跄向后跌去,未停手,也未气恼,反倒愈发亢奋……
不幸!
偌大个房内,竟无一件防身之物,只有袖中那快掉落的银针,季韵初心念急转,本能地将它举于胸前。
忽地白光一闪,机械声回荡于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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