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市的西站本来是汽车交通枢纽，但因为近年来的铁路线快速发展，导致西站逐渐凋零，除了附近乡镇的几条线路还在勉强运营外，已经几乎没有其他客流。

所以当赵周南和余无忧赶到的时候，很快就在候车室里找到了张爸。

但是没有见到张合一。

赵周南和余无忧默契分工，余无忧默默挪向东出口，赵周南负责堵住西出口，两人合力将张爸围剿。

张爸原来在低头看手机，后来感觉到有人接近，于是抬头四望，先是看到了余无忧，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再看到了已经近在咫尺的赵周南，张爸脸色大变，拔腿就要逃，但却一个踉跄被人绊倒，扑倒在地。

绊倒他的人就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余无忧。

赵周南趁机踩住张爸的手机，很和煦地问：“叔叔，你想要去哪里？我可以开车送你。”

张爸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被赵周南踩着地手机，想要伸手却迟迟不敢。

赵周南弯腰捡起手机，这年头，如果没了手机等于没了自己。预定的住宿、车票、金钱和其他所有信息都在手机上。

赵周南觑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都是张母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陌生电话。赵周南无意中还瞥见了催债的短信。

呵，看来他还是没有改掉酗酒赌博的毛病，难怪......

张爸总算站起来，“周南，把手机给我。”

“可以，但请你告诉我小哈在哪里。”

张爸张了张嘴，“我也一直在找......”

赵周南冷冷打断：“阿姨和我坦白了。”

张爸震惊，“她......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赵周南凝视着张爸，“小哈的事情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她也是被你胁迫的，和她无关。”

“胡说八道！”张爸气急败坏，“臭婆娘，她当初也同意这样做的，甚至是她出主意要把合一关在她老娘的老房子里......”

赵周南沉闷地讲：“所以你承认了？”

张爸又是一愣，语气哆嗦，“我刚刚，刚刚......“目光瞥向赵周南边上椅子上的随身包，里面装着他的个人证件，没了手机也没关系，只要有证件他就能逃走继续生活。

余无忧利落地拎走随身包，她看穿了张爸的图谋。

张爸下意识想要抢夺，刚刚伸手，就听见余无忧冲着值班民警的警务室打招呼，引起了值班民警的注意。

张爸只能停下来。

余无忧也停了下来。

赵周南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张爸抬头看着她，觉得眼前的赵周南和印象里老是笑嘻嘻被自己蒙骗的小女孩很不一样。她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成长了？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只是懒得和自己计较。

如果是后者，那赵周南实在很可怕。

既然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赵周南也没必要继续在张爸面前装傻充愣。从前是看在张合一的面子上才任由自己和家人被这对夫妻PUA，不断给他们钱财；现在回顾以前做的，简直是被自己的愚蠢气到，更是被这对夫妻的无耻和冷血刷新三观。

赵周南说：“你告诉我小哈的住处，我把你的包和手机还给你。”

这等同于答应放走他。

张爸双目瞪大，像是及时回到了水里的鱼一样欣喜：“真的？”

余无忧在赵周南回答之前，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段话，赵周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张爸扯了一下嘴角轻声笑道：“假的。”

她拿走了张爸的手机和随身包，离开了候车厅。

张爸不敢追，也不敢喊，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逃，能逃多远就多远。

余无忧从张爸的思想里找到了张合一的下落——她就住在盘口村里。

“盘口村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镇，人口本来就不多，后来因为扶贫摸底而被知晓，逐渐被纳入治理中。不但出资修了路，还下派了支教的青年教师，也就是我们之前就出来的‘猪婆’——朱薇薇。”赵周南开车的时候和余无忧复盘，“无忧，我们之前很有可能错过了小哈......”

她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头在用力，她在责怪自己。

戴之禾的采风朋友见到的和小哈很像的女孩有可能真的是小哈，只是阴差阳错赵周南找错了人。

“不算错，”余无忧平静地说，“朱薇薇也需要被拯救。”

赵周南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