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周南被绑架的时候,像是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的一艘小船晃荡,有着永远看不到陆地的绝望。
她弹尽粮绝,没有水和食物,更没有人来和她说说话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梦、是她的幻觉,没有人告诉她噩梦会醒、幻觉会消散,她可以安全地回家。
“周南,你醒醒!”
是谁在喊我?是妈妈,还是……
巷口处模糊的穿着的校服的身影一闪而过,赵周南回到眼前,看到了余无忧的脸。
和记忆里的蓝白校服影子交叠到一块,那个总是扎着马尾的女孩在责问自己。
“周南,你为什么不等我?”
“赵周南!”她的声音越来越急躁。
赵周南听出来,记忆里的影子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她从来不会对自己发火,小心翼翼地和自己做朋友。但是在自己眼前的人,她……很不客气。
脸上被捏疼了,赵周南深呼吸喘过气。
余无忧苍白的脸上也总算有了血色。
“你刚刚快被掐死了。”余无忧说,“是玫瑰塔救了你。”她眉间的褶皱又叠了起来,像是解不开的结扣一样沉重。
“你现在只剩下五片花瓣。”余无忧很担心。如果再少一片,对赵周南来说就会变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赵周南发现自己躺在楼道办公室的地上,“许衡呢?谢婷呢?”她记得是许衡掐住自己,差点把自己掐死了,脖子上还遗留掐痕,摸上去特别疼。
余无忧看着她的淤痕,自责没有及时救出赵周南:“许衡发疯了被我锁在办公室,谢婷逃去了天台,”她晃了一下手里的铁门钥匙,“现在天台唯一的门钥匙在我手里,我把她困在天台。”
赵周南扶着余无忧站起来,感觉晕眩,身体晃动了一下差点站不稳,余无忧拉过她的手臂让她搭着自己,就像是人形拐杖。
“谢谢。”赵周南说,“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谢婷姐就是举报人,我要找她问清楚。”
余无忧:“你现在很危险,我帮你去问。”
“无忧,有些事需要我亲自面对。”赵周南说,“我坚持要去见她,请你别阻拦我。”
“我明白了,”余无忧说,“我扶你一起上去。”
赵周南起身的时候透过总裁办的百叶窗发现许衡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小不点,许衡怎么了?”赵周南心里很担心,他该不会死了吧?
余无忧淡定说:“没死,只是被我砸晕了。”余无忧在许衡的身上找到被意识入侵的痕迹,怀疑是母星的人出现了。
“你用什么砸的?”
“用烟灰缸。”
赵周南:……
余无忧不抽烟,烟灰缸肯定是王叔摆在桌上的那只,平时不让王叔在办公室抽烟,但王叔还是摆个烟灰缸在桌上当摆设表示抗议,看来烟灰缸作为家庭凶案排行榜第一的杀手锏名不虚传。
“他醒过来只会觉得头疼,不会有其他后遗症。”余无忧说,“当时他发疯了一样想要掐死你,我只好打晕他救你。”
赵周南替许衡觉得后脑勺疼。
余无忧领着赵周南登上通往天台的楼梯。
谢婷被余无忧锁在天台,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无处可去。
余无忧打开通往天台的铁门,清脆的“咔哒”声过后,被推开的铁门后空无一人。
“她在哪里?”赵周南跟着余无忧出来,见到一片荒芜。
此时此刻在她眼中的是荒凉的废墟,曾经辉煌的城市只留下几乎要被黄色沙土吞没的断壁残垣。
赵周南眯了眯眼睛,听见余无忧平静说:“她在水塔上面。”
一般大型高层楼宇的顶楼都会放置几个水塔,以防水压不够造成高层断水。水塔往往高出平台很多,此时此刻谢婷就在坐在水塔边缘,双脚在半空中摇晃。
“谢婷姐,上面很危险,你先下来。”赵周南劝阻。
谢婷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悠闲地坐在上面,目光飘向远方。
“我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我有一个酗酒无度的爸爸。”谢婷喃喃说,“他不喝酒的时候还行,可是一旦碰了酒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如果妈妈不给钱,他还会打妈妈……”
谢婷的双目放空,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在谢婷妈妈的维持下,这个家总算没有支离破碎。爸爸每次打完妈妈都在求饶,说会戒酒,说会改过自新。妈妈每次都选择原谅,直到送自己到外市读大学。
谢婷寄宿在学校,她害怕回家。毕业后,她随便找了个工作,每次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妈妈都说她过得还好,但是谢婷通过邻居知道,妈妈过得并不好……
为什么不离婚?
妈妈说是为了她。
中考的时候说等她考上一个重点高中,高考的时候说等她考上大学,可是直到谢婷毕业,她都没有等到妈妈离婚。
谢婷爸爸因为故意伤害被判入狱,谢婷妈妈始终不肯离开那个千疮百孔的家。谢婷在外的工作也不是很好,直到她遇到赵周南的父亲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