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无忧这回整整昏睡了两天。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还在母星,独自被关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审讯室,与人隔绝,与父母隔绝。
每逢失控日,审讯室的墙壁会变得透明,让她的弱点、不堪、失控都被无数人观看。
审视的目光比刀锋还要锋利,比下水道的污染还要污秽。
余无忧只能紧紧抱住自己,残缺地、破碎无助地咬着牙忍耐。
“无忧,无忧,你醒醒。”一个声音在呼唤她。
余无忧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谁,但眼皮很沉,身体也很沉,她根本无法醒来。就像是身上压着一块沉重的吸饱了水的棉花被,她很快会窒息……
“无忧?“
一双手在摇晃着余无忧,让她在深渊里看到了一个人影,水面之上的人朝她伸出手来,带领着她、牵引着她脱离深渊。
赵周南见到余无忧终于睁开眼睛,放下担忧,刚要说点什么,却见余无忧坐起来抱住了她的脖子。
“小不点……你……”
“我做噩梦了。”余无忧紧紧地搂住赵周南,只有从她身上才能汲取自己需要的力量。“谢谢你出现,谢谢你和我说那些话。”
赵周南轻拍着她的背:“不客气。”
余无忧问: “我睡了多久。”
“不算久,整整两天两夜。”
余无忧和她分开,“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她只记得用烟灰缸砸了一个男人,后来跟着赵周南回来了,睡了这么久,她的记忆有些混乱。
“那个人……他没死吧?”余无忧问。
赵周南说:“他没事,我保证。”医药费和赔偿款都已经到位,又有证人作证余无忧当时的意识不清,男生自己也理亏。于是算是给了一粒糖又打了一棍子,双管齐下,那个男生也不会乱说话。
赵周南:“你饿了吗?我们边吃东西边商量搬家的事情?”
余无忧:“这么快就要搬家?你爸妈答应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准备先斩后奏,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搬走啦。”赵周南说。
余无忧知道赵周南之所以这么着急搬出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失控日。“我可以自己搬出去住,烘培店上面不是有空房吗?我可以住。”
“那可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你算是半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我不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住。”赵周南语气轻松地说,“再说了,我选择搬出去不是完全因为你。”
“还因为什么?”
“暂时保密。”赵周南说,“给你半小时洗澡换衣服,我们出门吃饭。”
余无忧到洗手台洗了一把脸,眉毛上还挂着几滴水渍。
赵周南靠在边上,顺手把干净的毛巾递给余无忧:“我能不能用我的吞噬帮你把噩梦吞掉。”
“不能。”余无忧知道赵周南想要帮忙,但确实解决不了问题。
“有没有其他办法帮你解决失控日的问题?”
“没有办法。”余无忧稍有迟疑地回答。
赵周南细长的眉眼微微眯起,她猜到余无忧有隐瞒。
“小不点。”
“嗯?”
“你是不是完全闻不到我的思想了?”她忽然凑近余无忧,与她近距离四目相对。
余无忧一愣,尝试去闻赵周南的思想气味,但只能闻到有点模糊的香气。她伸手去抓住赵周南的手腕,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然而仍旧空洞一片。
怎么会闻不到?也听不见?
余无忧歪头凑到赵周南的脖子边,贴近她的耳后,眉头皱了皱。
她还是闻不到听不见。
赵周南僵住,不是说好保持距离,你怎么又自己主动贴上来了?零碎的亲热记忆不断在她脑海里喧嚣,让她非常烦躁。
“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赵周南问。
余无忧摇头,“以前也没发生过玫瑰塔转移到别人身上的情况,我猜是玫瑰塔进一步和你同频了。”
“这样也挺不错。”赵周南说,“我在外头等你,等会儿靠你替我们讨价还价。”
余无忧一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