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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罗火沟案】恶人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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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秀花的肢体语言无疑是出卖了她,这是典型的有所隐瞒。

曹一田盯着袁秀花道:“我如果猜得不错,你现在的想法也许是觉得:如果你说了,这组织卖yin行为跑不了,又会牵扯出很多事。你以前因为组织卖yin这种事已经坐过监狱,如果再犯,加之数罪并罚可能会让你牢底坐穿。但如果你不说,可能只牵扯眼前的美容院产品问题。”

袁秀花眼见自己的想法被洞穿,抬眼看向曹一田,双拳紧握着,似乎还在做最后挣扎。

“组织卖yin这事你跑不了,你猜我们什么能找到你。那是因为我们C市刑侦队已经掌握了你组织卖yin的犯罪事实,有多名从事涉黄行业的女性已经供出你的身份。你在你们那个道上赫赫有名,用的化名是叫花姐,对吧?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证据,你出狱不久,就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曹一田仔细观察袁秀花松动的神情,稍作引导,继续道:“所以不要在妄图挣扎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里我们警方已经给你抛出了一个橄榄枝,你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对很多犯人都可遇不可求的事。”

袁秀花像是被卸掉精气神一般,瞬间萎靡了很多,原本攥紧的手也松弛下来。她张了张嘴,似乎在想要从何说起,但因之前的抗拒,嗓子干的上火。

曹一田递给她一瓶水道:“慢慢来。”

袁秀花问道:“在你们问我问题之前,我可以讲讲我的故事吗?”

曹一田回道“当然可以。”

袁秀花觉察到曹一田释放的善意,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她叹口气,神情幽然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走到这条路上来。我15岁时父母双亡,便来到C市务工,最开始我在一个饭店当服务员。饭店老板圆头猪耳,鬼迷心窍,一直对我上下其手。终于有一天他在员工宿舍里强J了我。我刚开始很害怕,但当想报警的时候,因为事情隔很多天,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警察也没办法帮我,所以就不了了之了。那个饭店老板后来给了我一万块,让我以后好好伺候他。我就在想啊,我刷盘子端盘子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才只有1500元,干这个总比当服务员好吧,所以我就同意了。”

袁秀花动作优雅,她抿了一小口水,语调低沉了很多,她故作轻松,像是陈述别人的故事那样,去陈述自己。只见她润喉后,便继续道:“所以我过了一段被人包养的时光。可这样的日子并不长,我的存在很快就被那个老板的老婆发现,他老婆追着打我,那次挨打好惨的,我的头发被拔光了,身上被踢得淤青,脸上鲜血直流。我当时就特别希望那个老板可以保护我一下,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骂道我是个小荡.妇,是我勾引他的。我当时就忽然间心如死灰,也不在挣扎反抗了,后面被人几乎是扒光扔到大街上的。”

“虽然事情的后续是那女人被刑拘了。但那一天也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街上来来回回好多人看着我,没有人去帮我,在警察到来之前,没有人给我一件衣服。围着我的人,他们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男的眼神猥琐,指指点点。女的眼神讥讽,骂我活该被打。这种事现在想想觉得挺可笑的:我和他老婆,两个女人,一个进了因故意伤害进了监狱,一个被人打的落下终身残疾。而那个始作俑者,他就没消停过,身边女人一直换的很勤。”说着,袁秀花拨开自己的长发,从她的右耳耳垂到耳根有一道陈旧性的疤痕。

随即,她放下头发道:“那次被打,我右耳完全失聪,可即使是失聪,我还是不断告诉自己我是幸运的。我无时不刻的安慰自己:我只是一只耳朵听不见了,我还有另一只耳朵。”

曹一田沉默不语,犯罪的人在犯罪后都会给自己找各式各样的理由,以此为自身行为进行开脱。但是,这个世界上,依然有很多成为罪犯的人,他们初始的颜色并非一黑到底。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人性本善,而恶意往往多半是后天环境所造就的。

袁秀花继续道:“后来,我就去了酒吧当坐台小姐,那个年代干这行都叫坐台。现在叫的好像还挺高大上的,叫什么KTV公主、外围名媛之类的。我老家的一个姐妹听说我在C市扎根,赚了很多钱,就过来投奔我。一来二去,她见我来钱快,也想赚快钱,便跟着我入了这一行。她结束当天给了我1000块感谢我,说是我是从水深火热的深坑里拉了她一把,是我拯救了她。所以...我忽然觉得自己那一刻就是从一个阴沟里的垃圾摇身变成“人”。说来可笑,从被打之后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垃圾,直到被人感谢,我才觉得自己能以“人”自居。”

曹一田岔开道:“你是公民,是自然人,你当然有人权。”

袁秀花似乎听到了一个很讽刺的笑话,不由淡然一笑道:“人分三六九等,社会分三教九流。干过我们这一行的人,自尊早在岁月的蹉跎中,就被啃食殆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啊。我觉得在你面前,我就是有人权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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