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曹一田揉了揉深邃的黑眼圈,便朝审讯室走去。流浪汉已经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审讯室里的摄像机。
“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
“给我。”
流浪汉从衣服内衬里摸索半天,拿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曹一田。
“警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流浪汉怯怯的开口道。
“装什么,你会不知道你为啥在这里?”曹一田表情冷漠,语气故作冷硬道。
“我不知道啊。”流浪汉一脸惊恐,他眼球向左上翻动,似乎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曹一田看着他的表情,细细品味各中细节。瞧那样子并非能装的出来,除非是心理素质极为强大的变态杀人犯。
曹一田拿起身份证,拍了张照,微信发送给马红丽,让她查阅一下此人的户籍档案,及是否有犯罪前科。
“警官,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啊。”流浪汉努力想了半天,怯懦的辩驳道。
曹一田并未理会,而是等待马红丽的回复。
5分钟后,马红丽微信回复:
【曹队,这是他的信息:尹龙,53岁,D市人口,无犯罪前科,无婚姻家庭关系,老家有常年寡居的老母。5年前,其母因患有精神病而被强制收容到D市精神病院。从他的行踪记录来看,自三年前尹龙到达C市后,便没有在回过D市。在C市,他没有供职单位的记录,应该是自由职业。】
“尹龙,对吧?”曹一田开口道。
“是的,警官。”
“你目前在哪里住?”
“我在罗火沟附近的水泥筒子里住。”
“为什么住在那里!住了多久了?你靠什么生活?”
“警官,我年岁大了,来到C市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想去给人看大门,物业公司嫌我年纪大不要我。想去饭店端盘子,餐馆的人嫌我笨手笨脚也不要我。后来,我就专门找拆迁的地方,这样可以从废墟里找到些钢筋,红砖什么的,废品回收后,多少可以换点钱维持些生计。所以,我就住到罗火沟附近的水泥筒子里了,已经住了快大半年了。”流浪汉眼眶微红道。
曹一田不再咄咄逼人,他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老家?”
“我妈5年前犯了神经病,伤了人。能赔的东西都赔人了,包括房子,可对方落了严重的残疾,要常年需要陪护和治疗,每年都需要一大笔费用。我受不了,就跑了。”流浪汉不由叹息道。
转而,他佝偻的身躯忽然一顿,神色慌张道:“警官,莫不是对方家属到C市找我赔偿来了?”
“不是。”
“那是…?”
“你刚才说你靠捡废墟里的废品回收为生?”
“是啊。”
“你进过罗火沟旁边的沟渠没有?就是通往河边的那条渠。里面应该也有可以卖钱的废品吧?”曹一田试探性问道。
流浪汉回忆片刻后,道:“刚住在罗火沟附近的时候,进去过一次,里面除了排污管道的屎尿横流,啥也没有。那里又脏又臭的,后面就再没去过了。”
“你记得你什么时间去的吗?”
“记不清具体时间了,不过大概是半年前吧,也就是罗火沟大面积拆迁的时候。”
“你进去后,走的线路给我描绘一下。”
“我好像是从上到下都走了一遍。怎么啦,警官?”
“到底是怎么走的?”曹一田大声质问道。
“就是…先往上走,走到山脚。再往下走,走到河边……警官,到底怎么了?”
“昨天,罗火沟沟渠里发现了一具年轻男性尸体,你现在有重大作案嫌疑。”曹一田故意说错个中细节,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流浪汉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些端倪。
“警官,我是清白的啊。我没有杀人!”流浪汉情绪激动着,他站起身,比起之前的唯唯诺诺,此刻他脸红脖子粗,义愤填膺的叫屈道。
“你昨天去哪里了?”
“我去废品站了,废品站的老板可以给我做证。他还给我一瓶白酒。”
“白天罗火沟闹的那么大阵仗,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警察不能因为我住在那里,就说我杀了人!”流浪汉因情绪激动,而额前青筋暴起。
“那么,你怎么证明你没有杀人?”曹一田阴沉的看着流浪汉,他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即使他的心里有了答案,但审讯继续要多轮进行攻势,以防出现疏漏。
“我年纪大,浑身的毛病,我怎么可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