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麻劲一过,怒火接踵而至。
“我一直没想到是因为你,估计易博士他们也以为是异化实验的后遗症导致我脾性大变,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产生了自主意识,并试图侵占操控我的意识和理智。”
Serain摇头,一脸平静反驳:“不,你错了,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不叫侵占。”
祁绅被他气得嗤笑,“要不我找面镜子给你看看?你跟我哪有一点像?少特么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这三年我们共同呼吸,我受着你受过的伤,挨着你挨过的痛,和你一起感受你的喜怒哀乐,我吸食污染因子伤到的是你的精神力,我们息息相关生死与共,怎么不是一体的?”
他那语气,像个被渣男伤害的小O,忿忿不平地诉说自己的委屈。说得祁绅起了一堆鸡皮疙瘩,他呲着牙抖了抖,感觉能抖落一地。
祁绅嫌弃道:“别说得那么肉麻,那都是你在吸我的血,你个寄生怪物,你休想PUA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操控我的意识去害人!”
“……”Serain无语,皱着眉不可置信,“这三年我害过你?害过别人?”
祁绅见他装无辜便更恼火,讥讽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你现在不就给罗伯柏希释放污染了吗?把他伤成这个样子,你不敢承认吗?”
Serain一怔,“你生什么气,你说过你不会喜欢他的。”
“是,我是说过这话,但这事与我喜不喜欢他没有关系,我不想害他性命,我也没让你动他。”
Serain饶有趣味地抱起胳膊,嗔笑说:“你忘了是谁害你坠下飞船死无全尸,你忘了我可忘不了!我只是想报仇,我有什么错。”
祁绅被突然的质问冲击得脑子嗡嗡作响,他靠着冰冷的墙面,瞳孔微睁,望向对面表情无奈又悲愤的虚影,燃烧的怒火被“死无全尸”四个字浇灭,思绪渐渐疏离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Serain跟罗伯柏希能有什么仇?多半是在帮他。
这让祁绅不好意思再责怪它。它说得对,除了罗伯柏希,这三年来它没害过别人,相反地,还竭尽所能吸食污染救人。
但私心里,祁绅觉得罗伯柏希不该死,只能劝道:“他不是故意的,那件事是个意外。”
“你清醒点!”
Serain呵斥一声,在祁绅的记忆里,这是它第一次训斥他,这感觉怪怪的,仿佛他是个不懂事的、任性的孩子,被朋友恨铁不成钢地一顿臭骂。
朋友?是了,他们相处三年,了解彼此脾性,serain还惦记着帮他报仇,他们算是朋友吧。
祁绅倒把serain变成人样带给他的惊悚感忘了,态度温和下来,“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为此忿忿不平,更不用为此杀人。”
Serain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祁绅又恳切相劝:“这场灾难已经死了太多人,联邦人民也好,魔法师也罢,每一条活到今天的生命都弥足珍贵,他既然已经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我们都没有资格去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你还记得格雅兰吗?当年我们见到他时,他刚被异化蝙蝠咬伤,昏迷不醒地躺在血泊中,好在毒素入体不久,还没有到回天乏力的时候。”
“那是你第一次出来吸食污染,我也才知道你有这个奇异的能力。后来的时间,每当有人需要,而你正好在,你都义不容辞。”
Serain被他说到动容,挨着另一面墙,转头望向窗外,思绪跟着飘远。
这事他当然记得,格雅兰醒来后对祁绅感激至极,也没追问到底是怎么救的他,只是向格撒里引荐祁绅进入军队。
“我为我刚才说的话跟你道歉,你并不是作恶的怪物,这些年你一直存好心行善举,我看得到。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手上沾染无辜鲜血。”
serain回眸睨他一眼,眸光淡漠,“你想好了?死无全尸的仇,就这么算了?”
祁绅心脏仿佛被砸了一下,闷疼闷疼的,他盯着脚下光滑的砖面看了会,忽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把心里压着的不快全吐出来。
“你说我死无全尸,可我还站在你面前,serain,我不是孤魂野鬼,我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我有心跳,有呼吸,有情绪,有正常人的爱憎。你非得要我认可我是个死人吗?”
他的质问震耳发聩,serain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噌地一下直起身,险些急了,可细想祁绅说得又没错。
他眼里的光渐渐黯淡,闪过一丝落寞,又无力地靠回去。
“对,你不是,我才是。”
祁绅轻叹,“这三年你哪也没去,你说你是孤魂野鬼,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我猜到了,你不能离开,一旦离开我这躯壳太久,你就不存在了。”
“Serain,你跟我共存这么久,你说你能感受到我的喜怒哀乐,难道你没发现我其实很需要罗伯柏希,这是客观事实,我活不了的话,你也活不了。”
每次祁绅神智失控被痛苦折磨,serain都能感受得到,他是需要一个伴侣,需要匹配的信息素,但罗伯柏希不是唯一答案。
serain冷漠道:“他都跟你离婚了,以后不会再给你信息素,与其救他,不如找其他伴侣。”
祁绅:“那都是他醒来后的事。”
serain诡异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他醒来之时,你真的能活着吗?”
祁绅被他问得脑袋发麻,顿时无言以对。
serain继续说:“罗伯柏希不知道我的存在,可他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污染,这笔账只会算在你头上。但凡他吐露出一个字,洛斯蒂会放过你吗?乌坦林家族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