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忍俊不禁,又小心翼翼地问:“还在生气吗?”
六道骸冷笑。
十世抱怨:“我也很冤枉啊,你那么说,大家都会以为我喜欢潜规则下属的。”
六道骸:“呵。”
十世自动翻译他的言下之意:难道你现在的两个情人不是你的下属吗?
可十世明明是个清清白白的里世界社畜,扛着各种debuff的加班达人,他从不潜规则别人啊!
他鼓起脸。
六道骸:“kufufu……”
十世又开始手痒,他深呼吸,把揍人的冲动按回去。
他没有在戛纳久留,因为亚平宁国内出现了一起很有代表性的劳资纠纷,十世像道雷一样劈回国,亲自过问此事,打算将此事办成典型。
六道骸跟在他身边,看他熟稔地和司法系统打招呼,打定主意要保障打工人的权益,活干到一半,又有电话打进来。
电话内容:老大,国家电力集团的股份已经收回55%,总算重新成为国有企业啦,发财啦!
“发什么财啊,赚钱的地方多得是,水电这点钱还和人民抠。”
打完电话,十世长吁一口气,低着头,大脑高速运转着,将待办事项理了一遍。
十世才从飞机上下来,没有丝毫喘气便开启工作,事情想到一半,他突然起身,跑到厕所里一阵狂吐。
六道骸站在他身后,终究还是轻轻一叹,扶着他的肩膀,将十世留长的发往后挽。
吐完以后,十世去洗手池接水漱口,漱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看着镜子里的六道骸说:“对了,现在各地的水电,有很多都是私人承办,价格不合理,各地不一样,而且不稳定,有些地方会断水断电,这样的环境不能带来好的经济。”
六道骸看着他:“所以呢?”
“我想把水电都收归国有,将水电设施都重新建设维修一遍,这个过程起码要两年吧,然后我想给全民水电降价,你觉得怎样?”
十世兴致勃勃地转身问雾守:“反正政府去年今年都没有赤字,我们贴点钱把这个事情办了,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六道骸看着他:“随你。”
他又不是水电能源领域的专业人士,也没有专门学过经济,问他这个干什么?
“那就要好好做预算了,每次有大型基建工程的时候,都是贪污的好时候啊。”十世对水池吐出泡沫。
“沢田纲吉。”
“嗯?”
“你明天要出席公众场合,但你现在的脸色和鬼一样。”
“我可以化妆后出席。”
六道骸挑眉,不知道是否为首领的回答不悦,回头离开房间,过了一阵,巴吉尔像道雷一样劈进来,终于把30个小时没有睡觉的首领摁到床上。
他是服药睡的。
巴吉尔走到门外,皱着眉看首领服用的阿普|唑仑,这是常见的安眠|药,但长期服用会有依赖性,而且原来吃一粒就可以睡六个小时的首领,现在已经只能睡四个小时了。
“殿下已经很难自然入睡了。”巴吉尔喃喃,“他不喜欢依赖药物,对药物的戒备心很强,夏马尔提醒我们给他换药。”
“不过Xanxus阁下、云守阁下陪在殿下身边的时候,他可以自然入睡。”
六道骸抛着手里的最新款手机,薄薄的智能手机在今年成为了席卷欧洲的热门产品,产品背后持股的彭格列、密鲁菲奥雷赚得盆满钵满。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喊过来?”
“因为他们都不太会控制力道,如果殿下不是恢复力超越正常人2倍的彭格列大空,他已经因此受伤了,但他总是能恢复过来,而且擅长纵容,却不擅拒绝。”
巴吉尔看向走廊阴影,对雾守说道:“您认为这是好事吗?”
六道骸轻柔感叹:“哦呀,你认为对我说这样的话有用吗,我可是要夺取他的身体的,他的精神濒临崩溃,对我有利。”
“所以,雾守阁下能给亚平宁全体人民降水电费吗?”巴吉尔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沢田纲吉是理想的统治机器,只要能让他继续运转下去,让他和你们觉得温柔可靠的情人上床也是有必要的。”
这是毫无疑问的嘲讽,仿佛在说,你们为了让他持续且稳定地操劳下去,明知道那个人并非自愿置身情|欲,却依然在考虑为他寻觅温柔情人,此举与将首领视作高等的工具有何区别?
让沢田纲吉继续找人上床?侮辱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不是的!”巴吉尔提高声音,又立刻压下去,他瞪着六道骸,“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殿下放下一切工作,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尽情地休养,我希望他健康,不要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可以随便打游戏,可是他已经是那样的状态了,你懂吗?”
“我也不想看到他和别人……”巴吉尔咬住下唇,“我也知道他并不想接受情|事,远离性的时候他会感到轻松,这些我都能感觉到,所以风先生让他暂时离开本部,让他去戛纳游玩,可是如果不能保证睡眠时间的话,他的自我修复速度会降到很低,大脑情况也许会恶化,持续服药也会带来不良影响。”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更好的守护他了。”巴吉尔双拳握紧。
六道骸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顿,不着痕迹地扫过巴吉尔身侧那扇紧闭的卧室房门,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在卧室房门的另一侧,服了药也无法安眠的首领抱膝坐在地上,他穿着黑色睡袍,伸出指尖在冷硬的木地板上划过。
没人知道这一刻的十世在想什么,也许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身处里世界也能坚持不做坏事的自己会落到这样的绝境。
直到这一刻,沢田家光才明白什么是能将心脏击碎的心痛。
他的儿子已经失去了健康,且正在失去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那两颗在沢田纲吉十六岁时射出的子弹,以一种漫长的疼痛摧毁着彭格列十世的人生。
莲花在十世面前绽放,莫名的花香包裹着他。
十世看向从阳台进来的雾守,露出一丝笑意,无声说道:“我无法被幻术催眠,抱歉啊。”
六道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上前把他打横抱起,十世温顺地缩在他怀里,直到自己被放在床上,雾守单膝跪在床沿,一手按在首领肩上。
两人对视片刻,十世平静说道:“我不想做。”
六道骸就松开手退开。
又听到十世说:“反正也睡不着,我们打扑克吧。”
雾守缓缓打出问号。
然后他们就这么盘腿坐在软乎乎的酒店大床上打扑克打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四点,十世脑袋一垂一垂的,往前一栽,被六道骸接住,放在床上。
在天亮之前,他在梦境中看了一场流星雨。